我从不想当皇帝,你这辈子最该恨的人不是我,是你母后和孙家。
若不是他们一再怂恿你把我当敌人,你不会为了针对我,做出一大堆蠢事。
而我和四哥也不会对你展开反击,实话告诉你,四哥也不想当皇帝。
你只要老老实实听虞少傅教诲,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一定会是你!
凤玄玦,你根本不懂父皇有多不想废太子,他给过你多少次机会。
没有父皇庇护,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先皇有多在意他的太子,凤玄尘最清楚。
每次父皇来母妃宫里,都要数落凤玄玦一顿,偶尔凤玄玦表现好一点,他都会高兴地喝酒,可惜……
“凤玄玦,下棋你不是四哥的对手,玩兵法你玩不过我。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你百折不挠,永远想着东山再起,可惜用错了地方。
好好看着你的闹剧如何收场的吧!”
凤玄尘对着殿外高声下令。
“把他们请进来!”
“是!”
凤玄礼瞅准机会,抢在桑陌前头领命,跑出去叫人。
第一个进殿的是张行舟,一身布衣,脸上冻得通红,口鼻冒出阵阵白雾气。
他大步走到殿中间,行礼朗声奏报。
“微臣张行舟拜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启禀陛下,围攻京都官员府邸的贼人已经肃清,只赵国舅的府上去晚了一步,让贼人害了几条性命。
死者人头被贼人送进了宫中。”
赵高明听完立刻站起来,“你说什么?”
“国舅,抱歉,贵府两位公子,三位小姐,以及老夫人,已经不幸遇害。”
“啊——我的儿啊!
凤玄玦,你为何要拿我家杀鸡儆猴?
这些年我和妹妹对你难道还不够忠心吗?”
惊惧悲恸刺激下,赵高明彻底疯了,不管不顾说出压在心底的愤怒。
“你让我妹妹嫁四王爷,让我女儿入军中接近七王爷,还有太子……”
凤玄玦厉声喝止。
“赵高明,你给孤闭嘴!
孤的人被凤玄策调包了,谁杀国舅府的人,你还不明白吗?
蠢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今夜你的儿子怎么会在府里?”
赵高明被骂醒,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上,儿子不在,老母和女儿都在啊!
“老天呐!
为何独独盯着我赵家害啊?”
赵无双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覆巢无完卵,今夜事败早晚都是死。
她看向不远处,燕亭君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虞韵,看明白真相了吧?
就这么认命,他能甘心吗?
他们死了,最好活着的人也别想好过。
张行舟禀报完,行礼起身先走向虞韵。
“韵儿,受惊了吧?
别担心,你兄长还活着,就在殿外。”
“她早就知道了!”
凤玄尘握紧掌心小手,强势宣告主权。
“不劳你操心!”
虞韵微微行礼,不愿在此时横生枝节。
“张大人,多谢相告。
您先去向家人报平安吧!”
张大人?
韵儿以前都叫他行舟兄长的。
张行舟看着两人衣袖下握紧的手,心口涌起苦涩滋味。
“张大人,请吧!”
小尼姑正在挣脱他的手,凤玄尘立马开口赶人,绝不撒手!
张行舟失落地拱手告别,韵儿怎会与七王爷如此亲昵?
突然,虞韵用力挣开凤玄尘的手,大步跑向大殿门口,“兄长!”
虞修一身风雪,傲骨铮铮走进大殿,眉眼间光风霁月又冷沉肃杀。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手无搏杀之力的文臣。
他出手接住妹妹手臂,替她止步,低沉平稳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韵儿,先面见陛下,回家再叙旧。”
“嗯!”
虞韵受兄长影响,恢复虞家女恭谨姿态,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进殿,下跪。
“微臣虞修(贫尼宁音)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凤玄策从虞修进殿起便恢复帝王姿态,松开孟南柯的手臂,改靠龙椅扶手。
这位是个不能轻易招惹的人物,被他盯上准没好事,比虞太傅还严厉。
“平身吧!”
“谢陛下!”
凤玄尘走过去想扶起小尼姑,被虞修先行一步起身拦下。
“微臣拜见七王爷!”
“贫尼拜见七王爷!”
“……”
凤玄尘的手僵在半空,莫名有些怵这位大舅兄,当年他去虞家趴房梁,都尽力避着虞修的。
只因被他盯上准没好果子吃。
即便如此,虞修还是找了他整整五年。
此人有孟南柯的才华,还有鬼神都怕的浩然正气,容不得半点蝇营狗苟。
他摆正姿态,装出一副贤良方正样。
“虞大人,宁音师傅免礼。”
“谢王爷!”
虞修回完礼,转头安排虞韵。
“韵儿,你先跟着行舟兄长,为兄还有事情要处理。”
张行舟走过来接人,“韵儿,先随我去父亲那边,晚些一起回家。”
虞韵怯怯抬头,还没看凤玄尘,就被虞修严厉的目光吓退,“去吧!”
“哦!”
凤玄尘看着小尼姑被张行舟领走,气得余毒攻心,一口淤血梗在喉头。
虞修权当没看见,继续向凤玄策下跪,禀告所查到的事情。
“陛下,微臣经过半月查询,发现废太子凤玄玦在京郊鬼哭林豢养死士,时间长达三年,数量多达两万人。
兵源大多来自逃难少年,乞丐,以及被拐卖人口,其间造成死伤受害者多达一万五千人。
林中后山崖壁下,白骨成山,野兽被人肉养得膘肥体壮,种群繁盛。
请陛下莫再姑息养奸,为枉死的百姓做主,严惩始作俑者。”
虞修的声音铿锵平静,在场所有人却听得心惊,虞大人这是在指责陛下,还要公审皇家人啊!
张丞相捋着胡子,对儿子的挚友颇为赞赏,他的位子后继有人了。
为相者当公正杀伐,为君臣之表率,将自己化作匡扶社稷的公器。
凤玄策刚刚还在为凤玄尘吃瘪高兴,此刻却生出和他一样的怵意。
虞修不止在控诉凤玄玦,也在骂他不作为,纵容凤玄玦残害百姓。
字字点在要害上,他有些接不住。
有些隐情现在无法挑明,他怎么可能由着凤玄玦在他眼皮子底下害死几万人?
“虞爱卿以为当如何?”
“国无法不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请陛下将凤玄玦交由刑部彻查,按律量刑。”
凤玄玦颇为得意地看着凤玄策与孟南柯,想亲手杀他,折磨他。
哼!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