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修直截了当给出态度,不希望妹妹选曾经的凤玄尘,如今的沐临渊。
“兄长,我无意男女嫁娶,更无心后宅生计,只想做个女夫子或者女大夫。
希望父亲与兄长能够成全,把宁音当做方外之人,不染红尘事。”
她心里已经没有其他人的位置,更不愿再接受父兄安排。
若是再重蹈覆辙,不如继续做尼姑。
虞潜第一个不同意。
“什么,你还要做尼姑?
这怎么行?!
韵儿,如今你恢复清誉,咱们不出家了,你带着清儿,婉儿还俗吧!
若你不愿再嫁,就在家里陪着爹娘兄妹,上书院教书,或者开个医馆行医济世。
哪能一辈子吃斋念佛,荒废大好年华?”
虞修也不同意妹妹再回静心庵,当初同意她带发修行是为了避风头,如今该回来了。
“父亲所言极是。
你如今被陛下封为二皇子的老师,官职在身,也不适合以出家人身份行走。
女扮男装倒是无伤大雅,你以前也做过。
韵儿,你想做之事,只要不违天理人伦,兄长都支持你!
晚些我替你回绝了无涯,让他回头便是。”
虞韵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虞家的这场劫难算是彻底过去了吧?
“好,韵儿听父亲与兄长的!”
沐棉竖起耳朵,将马车里头的谈话一字不落记下,太好了!
王妃还俗,她也不用上山,可以拉着王妃去逛洛神街,给哥哥收集聘礼了。
“驾!”
得赶紧回去告诉王爷大喜讯。
王妃不要张行舟,他得加把劲啊,王妃好像也不想要他呢!
马车停在原来的七王府门前。
原来的牌匾已经拆除,重新挂上了御赐牌匾:九代太傅虞府。
“主子,咱们到家啦!”
虞潜率先下马车,看到门头上的牌匾,疑惑道:“管家,怎么回事?我离开时,这里还是空的。”
管家尤喜连忙解释:“大爷,您前脚出门,陛下的圣旨就到了。
不但赐了牌匾,还有很多赏赐,嘉奖虞家这次护驾有功。”
“老奴一时也说不清楚,您回去看吧。
一共有三道圣旨,还有两道没念,李公公在家里等大公子和大小姐呢!”
虞潜一听宫里的人还在,连忙往府里走。
“修儿,韵儿,快随为父去接旨。”
怎么会把七王府赐给虞家做府邸?
虞韵和兄长对视一眼,同样疑惑不解。
“主子,走吧!
外头冷,别冻着了!”
沐棉给虞韵打伞,扶着她进府门。
“主子,您第一次来这儿吧?
我跟您说哦,这里可厉害了,机关重重,一旦开启敌人有去无回。
都是王爷带着我哥他们做出来的!”
虞韵听着沐棉讲解,缓缓走进宏伟的府邸,犹如半个皇宫的建制,亭台楼阁端庄大气。
全部掩盖在皑皑白雪中。
面对这么大的府邸,母亲该犯愁了,奴仆不够,用度得增加。
“主子,您别看这前头院子多,后头都是空地,种瓜果蔬菜粮食,还有养鸡鸭的池塘。
你瞧,哪些池子里种的都是藕,养了各种能吃的鱼。
这些花木也是果树,矮一点的是药材。”
沐棉指向一棵梅树。
“主子,那里养着一对大雁,一对天鹅,还有一对白雕。
屋子外头除了梅花,还有桃花,玉兰。
等会儿属下给您折一支半开的红梅插房间里,咱们先进屋取暖。”
“好!”
桑陌隐藏在暗处,将沐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等人走远,捡起雪地上的情报离开。
主子把王府赔给虞家做府邸,自个儿躲在府中密室里练功。
说是又吃错了东西,发作起来比上次的毒蘑菇更厉害,太倒霉了!
王妃都进府了,可怜的主子连抽空去看一眼都做不到。
虞韵跟随家人接旨,吃团圆饭,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新的院落休息。
因为她接下来要带二皇子,虞太傅将府中带书房的主院给了她。
(事实是:桑陌向虞太傅暗示过,主院是王爷精心为二皇子打造的,是禁地。
毕竟是陛下唯一的血脉,关系国本,虞太傅也知其中厉害。)
主院取名羡鱼居,约五亩地大小,由三个小院子组成,成品字形,左边是书房,右边是演武场,往里是主人起居院落。
三个院落前头是一个大池塘,已经被冰雪覆盖,后头是一片密集的竹林,左右两边应是一些花树,掩盖在白雪下无法辨认。
虞韵大概扫了一圈,只觉得这里与外头截然不同,自成一格,有几分隐居意趣。
“王……啊,主子,喜欢吗?”
地上的主路已经扫除积雪,直通起居室。
沐棉扶着虞韵缓缓往里走,不敢再多话,直觉告诉她王爷就在附近。
乱说话可能会被扣月钱和大元宝。
起居院门口也挂着牌匾:聆音。
虞韵眸子轻轻颤动,心中有万千疑惑,终是没有问出口。
这里的布局显然是为男主人准备的,又是主院,曾经住着谁不言而喻。
她缓缓推开主屋的门,四月暖风与凛冽寒风交锋,吹乱狐裘披风的白毛。
“主子,咱们进去吧,您受寒太久了!”
“嗯!”
室内暖如三春,虞韵从心到身都是暖的,掌心润出一层细汗。
主居室很大,分为外间和里间,左右通耳房,一应布置都是女子闺房物品,且……
“沐棉,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主子!
我在外头,您有事喊我!”
沐棉听出王妃嗓音里带着哭腔,连忙退出去找王爷,这时候她不管用啊!
房门关上,虞韵走到纺织机前,轻轻抚摸光滑的机身,每一样东西都让她喜欢。
是他准备的。
压抑许久的思念倾巢而出,她想他,从昨夜离开他起,从未停止过。
眼泪滴落,嘀嗒一声砸在纺织机上。
“沐临渊……”
凤玄尘靠在密室隔门上,虚弱地听她带着哭腔呼唤他,想冲出去抱紧她,亲吻她。
“韵儿,我在……”
只是身体太寒凉,出来怕吓着你。
再等等我,韵儿,给我点时间消化身上的冰霜,不会太久。
“安稳睡一觉吧!”
韵儿昨夜没睡好,今早又奔波劳累,沐棉情报上说她不舒服,气色差,心事重重。
他在屋内留了一抹安神香,足以令她安睡几个时辰。
虞韵抹掉眼泪,走到明窗边,一枝红梅插在炕桌的白瓷插瓶里,开得的热闹鲜活。
桌上放着一个食盒,她揭掉盖子,里头摆着一碟冒热气的炸糯糕,撒着糖豆粉,一碗红枣燕窝,用碳炉热着。
东西都准备了,人为什么不出来见一面?
是昨夜的伤变厉害了吗?
“沐临渊,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