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厚内力发出的警告,带着威慑传遍犬戎王军,也传进困在地下密道的正主耳中。
斯图手脚被绑,嘴里塞了布条,只能目眦欲裂瞪着黑暗震动的虚空。
他的心腹呢?
他们怎会如此轻易相信凤玄尘的鬼话?
犬戎的可汗没死,他没死,还活着!
只是忌惮凤玄尘的武力,才选择避开保命,等他和吉达两败俱伤,再出去收拾残局。
是谁?!
谁在背后算计了他?
吉达?
还是朝凤人?
鸣金收兵的号角震耳欲聋,兵器落地的声音不断传来,放下武器的狼,只有任人宰割。
大势已去了。
斯图靠在土墙上,不甘心地用后脑狠狠撞击,怎么也没想到,谋划十几年的局,就这么轻易被凤玄尘破了。
他最信任的长女,一直是他最看好的棋子,竟如此不堪大用,接二连三令他栽跟头,落入逃不掉的陷阱中。
不是说凤玄尘死了王妃,被刺激得彻底疯了,拿北疆军全部家当找他报仇吗?
不是伤痛过度,病得爬不起来了吗?
北疆先锋军不是去了抄他的老巢吗?
塔真大军不是胆小如鼠,不敢招惹犬戎兵吗?
“成于人心,败于人心。”
女人温婉平静的一句话,困了斯图十七年,他用沈星素教的谋略一路摸爬,做上犬戎的王。
身边无数虎狼,都得乖乖趴着听他号令,在他的局中互相制衡。
“我都做到了啊!”
他自问没有违背对沈星素的承诺,把她的女儿宠成掌上明珠,让她的儿子做自己,走自己的路,从未横加干涉。
为什么?
所有人都要背叛他?
他付出所有也留不住心爱的女人!
……
外头,战局变成了北疆军对犬戎兵的单向围剿,身披素缟的北疆将士还沉浸在为王妃报仇的哀恸里,杀气腾腾所向披靡。
“凤玄尘,说好的停战和谈,你言而无信!”
“当年烈野带兵屠杀沐家满门时,可讲过信义?杀老幼妇孺都不客气,本王杀你几个提刀的男人,要跟你讲什么道理?”
“你……”
吉达气得哑口无言,他上当了!
“给你两个时辰,带兵退到夜幽原以北,想好了拿什么来换百姓的口粮,再上谈判桌。”
凤玄尘将“斯图”的人头丢给孟昀灼,被他一脚踢给属下。
“放虎归山,麻烦!
犬戎王军留下,我要收编做苦力。”
吉达的火气瞬间消了一截,王军是斯图的人,带着撤离会成他的心腹大患,留下最好。
他拉上弟弟,翻身上马。
“撤!王军垫后。”
……
大战结束,凤玄尘悄悄消失,所有人逮着孟昀灼要人。
“主子呢?”
“打完仗,当然是回家找媳妇儿去了。”
“你说什么?去多久了?”
桑陌警铃大作,主子去找王妃了!
“这里交给你,小棉花跟我走!”
“我也要去。”
凤鸣空想见夫子,为她守灵。
“去了也见不着,师爹急着带夫子回京成亲,这会儿已经上路了!
他老人家有令,你们留下收拾烂摊子,等这边事情了结,再回去喝喜酒。”
“成亲……?喜酒?”
何喜之有?
王妃都……,主子还要……
“主子!”
桑陌双膝朝着京都方向跪下去,头重重磕在地上,热泪憋不住落进土里。
沐沉沙,凤玄礼紧随其后,跪地沉默。
他们几个见证过凤玄尘有多爱虞韵,都明白这一关,他跨不过去了。
娶一个已亡人,给她名分尊荣,然后呢?
孤守终身,还是随她而去?
沐棉站在跪地的人群里,望着虚空出神,讷讷自言自语。
“主子出嫁,我要回去做陪嫁丫头的,我会打架,干粗活,哄她开心,怎么能少了我呢?”
孟昀灼把玩着手里的叶子,扫一眼沉默掉泪的小屁孩儿。
啧!要不要公布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