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
他当年抓住两个孩子,躲开冰窟一劫多好。
孟亦鲲没再说下去。
缘分这件事,奇就奇在差一点机缘都不行,就像他和灵娘。
“昀灼这孩子快回来了,你抓紧时间,别让他看出端倪,那孩子……”
“临渊明白!”
他太懂小兔崽子是什么德行了。
要是让孟昀灼知道他给韵儿输送内力,等于被小兔崽子拿住了七寸,他将投鼠忌器。
以后做什么都得顾忌他那张嘴。
稍不留神,让韵儿知道他干了什么……
绝没有这种可能!
小兔崽子回来干嘛?
是不是连凤鸣空那小子一块儿带来了?
又想跟他抢韵儿!
-
千里之外,沐拜礼看着一群人整理行装,下巴耷拉得快掉地上了。
凭什么所有人都能回去参加七哥大婚,偏偏把他留下?
倒霉!
昨个儿孟昀灼拉着他和木头,三人抓阄留一个下来盯着犬戎战俘。
他抓到了最长的,原以为没他啥事,谁知道里头还写了字:留。
“小屁孩儿,就带吃的,穿的,别的不带,咱们轻装上阵骑快马。”
孟昀灼叼着叶子,凉凉扫一眼沐沉沙的几车东西,大部分都是虞三姑娘的,动作够快。
“这个字帖我要带上,回去给夫子交功课。
师哥,你不要补一补功课吗?”
自从知道虞韵没死,凤鸣空日夜不停练字背书,卯足劲儿想给夫子一个惊喜。
“我的都在脑子里,没你那么费劲儿。”
“哦!我脑子里也有。”
凤鸣空知道自己没师哥厉害,生怕掉队。
“好了没,先跟我回一趟家。”
啧!
带个拖油瓶真耽误事儿。
每天还得教他怎么解决吃喝拉撒,比自己干费劲儿多了。
孟昀灼吐掉嘴里的叶子,随手拎起行囊。
“要带自己背,背不起就别想要太多。”
经过凤玄礼旁边时,不嫌事大补一句。
“桑陌要是在,留营镇守的活儿一准儿归他,这家伙逃得快。”
有道理!
可以前也没有他们几个留下镇守的惯例啊?
凤玄礼觉出点儿味道来。
七哥出家两年,他们几个都在京都趴着,北疆由换防将领镇守,也没出啥大事啊!
那时的犬戎实力可比现在厉害。
为什么现在反而要留一个?
“木头,你是不是跟孟昀灼合起伙来坑我?”
凭什么他留下?
木头可以和虞三姑娘一起回京都?
只要虞三姑娘一天没嫁,他就还有机会的。
再说,他堂堂裕亲王府独子,哪里比不上木头孤家寡人了?
即使他姓凤违背了虞家祖训,大不了他随七哥姓沐好了。
凤玄礼只敢在心中嘀咕,要是被沐棉知道,准得追他揍三年。
沐沉沙将书册用油纸小心包裹好,放入木箱中,这是三姑娘最喜欢的兵书,不能损坏了。
“你要不想留下,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
“当真?!”
凤玄礼生怕沐沉沙反悔。
“我这就收拾行李。”
平静的声音低沉不带感情,幽幽响起。
“犬戎残部如今都是快饿死的狼,他们不敢来找北疆麻烦,旁边还有塔真这块肥肉。
斗败受伤的狼,獠牙还在,吃下几个塔真的部落,不是啥费劲儿的事。”
凤玄礼停顿脚步,很想硬起拳头给沐沉沙来上两下,这时候拿塔真拴住他,卑鄙无耻!
犬戎真要动手,珞珈未必是饿狼的对手,且塔真目前地广兵少,很容易被攻破。
他若留下,一来犬戎兵不敢轻举妄动,二来万一有事赶去驰援,至少能保证珞珈无事。
“五千犬戎王军俘虏,虽然分散在北疆做苦力,也是个炮仗。
万一几个刺头挑事,一呼百应,等于是把狼放进羊圈里,不得不防。”
沐沉沙实事求是分析北疆局势。
“春耕不能松懈,需要抽调大量兵力协助百姓完成,确保不荒废一块土地。”
嗯?
木头啥时候连民生都管了,他不只是热衷打仗练兵吗?
也不对,他现在还热衷厨艺,下棋,算账,有空就跟在虞三姑娘身边打下手。
“沐棉大婚以后,我会尽快赶回来,协助虞大人打理夜幽城。”
“怎么好事都让你抢占了?”
凤玄礼心头又酸又挫败,论对虞三姑娘的用心,他被木头比下去了。
七哥能为七嫂做的,他也可以学着为虞三姑娘做,她若不接受,多磨几年便是。
七哥不也从小磨到大吗?
问题是,他比不过木头,站在他们旁边,他像个多余的,笨嘴拙舌,什么都做不好。
七嫂身边怎么不出个木头这样的呢?
好让他跟七哥学一学,怎么打败对手抱得美人归,唉!一筹莫展。
沐沉沙自顾自整理箱笼。
他本就不多话,能对凤玄礼多说几句,是因为这人必须留下,替主子完成与塔真的和亲,别再瞎惦记旁人。
“你若愿意,陪虞大人前往夜幽城的活,我跟你换也行。”
是这个吗?
他指的是这个吗?
凤玄礼愤怒地瞪着装老实糊涂的木头人。
木讷的人耍起心机来,比桑陌更可恶,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怎么不跟我换回去的名额,七哥大婚,谁不想回去闹洞房?”
呵!
主子的洞房,谁敢闹?
“可以,我跟你换。
丑话说在前头,塔真的形势我不如你熟悉。
若是出事拯救不及时,出点什么意外,你回头别找我麻烦。”
“………”
能出什么意外?
无非就是用珞珈的安危拿捏他,还……真拿捏的住,见鬼了。
凤玄礼不放心把珞珈交给沐沉沙,并非质疑他行军打仗的能力,而是他不熟悉珞珈的用兵之法,容易出岔子。
七哥怎么偏偏在这儿节骨眼上成亲?
等解决完犬戎的事再成,不行吗?
“赶紧走,看着你们就烦!”
凤玄礼甩开胳膊,大步走出营帐,他得骑马跑一圈,散掉心头的火气。
“叫上几个人,隔三差五去塔真的地盘帮他们练练兵,练得好有赏,技不如人,就地埋了给草当肥料。”
沐沉沙放下手里的活,抬头看着随意给鼠卫发号施令的人,又生起埋藏许久的疑惑。
孟昀灼是怎么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