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动王爷试试?!”柴统领瞠目急喝。
周立寒透支使劲抵着摄政王的手都在抖,笑得虚弱且漏气:
“刺杀王爷我是不敢的,但我这银镞上涂了毒呢,至于是什么毒我也不晓得,轻则是麻黄散,重则未必不是见血封喉……柴统领,你想赌么?”
摄政王总算笑容消失,周立寒的手抖得他紧张,沉着脸问:“周百户,你不会想被人误会成与人里应外合,谋害本王吧?”
确实,现在这逆转的局面,只要纱帘一拉,或者只要等御林军上来查看摄政王的安危,结合这支飞上来的弩箭,谁都会这样认为。
摄政王甚至不用看都知道这是谁射来的。
周立寒显然也知道。
正因为知道是谁,所以她才在脱力的绝望中乍然迸发出力量,与乐台抓住转瞬的时机翻转局面。
“我当然不想啊,但是您逼我的。”她已经连气都在抖,话音低弱却包含恼意:
“我起初也向您妥协,是您一再逼问强迫我,只为了试探确认一些您早有答案的问题……何必呢王爷?正如当年我初被赐婚时本已认命接受,却有人非要强迫我提前就范,这才把我逼得破罐破摔连夜逃离京城!王爷,是你自己阻碍我们结为良盟的!”
这话说得像情急之下的绝情话,实际上却故意给摄政王释放出信号:
还有机会结盟。最后的机会。
想了想,周立寒放低音量,在他耳边低语加把火:
“王爷若只是要挤开那位,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不论周庭霄是谁,他都是我弟,我绝不会让你动他分毫。”
“周百户风采过人,是本王冲动了。”摄政王放缓语气诚恳道,“本王现在该如何配合你?”
此时,下面已经响过抓刺客和包围考场的动静,考官席两派人正在激情互喷,御林军也在边上来边喊问王爷平安否。
“先让柴统领把剑丢一边。”周立寒的声音愈发微弱但仍沉稳,“登之兄,你作扶助柴统领的模样。”
柴统领在摄政王的眼神压制下丢了剑,任由乐台摆弄。
周立寒也松开了摄政王,下榻,把一个被乐台打昏死的侍从拖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十分艰难地将钉在梁柱上的弩箭拔下来,并眼神一厉,又用弩箭刺穿这侍从扎在梁上,并发出几枚袖箭割破其余侍从的喉咙!
柴统领立即要跳起来大喝:“你——”
“多谢场下考生相助!”
然而周立寒同时高扬起嗓门,边朗声说着边走过来彻底掀开纱帘,让席位外所有人都看得见这里有几个人,是什么样的情况。
只见那支从考场飞上去的弩箭,赫然将一个侍从钉在摄政王的席位间,鲜血四溅。
周立寒向下望见被层层围住、押着跪在地上,却昂首与她对上四目的周庭霄。
他今日仍然穿着贡院统一的考生衣物,藏青色的窄袖胡服绣金边,更衬出他已经健壮许多的英朗身姿。
那张稚气未尽褪的面庞在烈日下,一半光耀如稀世美玉,一半阴鸷似深渊黑曜。
他就那样仰着脸,直直地,毫不眨眼地凝望着她。
一股强烈且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也或许其实并不莫名。
周立寒连忙强憋回去,朝治宪帝的方向深深一揖:
“启禀陛下!适才摄政王爷席位间出现几个刺客,微臣与乐大人、柴统领方至于此保护王爷!
“这些个刺客虽然不多却狡猾得很,竟然放倒了柴统领,微臣与乐大人也是四拳难敌多手!
“幸好场下有耳聪目明的考生及时相帮,一弩击中了这个刺客头领!现今刺客已尽数放倒,摄政王爷已安全无虞!
“请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