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许向空给程澈输了营养液,又拿了点胃药给他吃,感觉他好些了才出了房间。
屋内,只剩下了程清和程澈两人。
程清一直都没有说话,目光也总是躲避着程澈,只是坐在病床前低着脑袋。
程澈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脑袋歪在枕头上笑着盯着她看。
“姐姐啊……”他叹了口气,“我肯定会好的,跟你保证总行了吧,你就别担心啦……”
程清瞥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这下程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他无所事事地揪着被角玩儿,不知过了多久,程清才终于开口——
“澈澈,姐刚才说的话……”程清抿了抿唇,“是一时着急说的胡话,你别当真……”
程澈笑了笑,轻轻挠了挠程清的手背:“姐,我没当真,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 我知道的……”
“不过我始终相信哥会好,他那么厉害,一定会好的。”
程清眼眶又红了,她用力握紧程澈的手:“一定会的,而且池鱼说了有一位很权威的信息素专家答应了帮忙,明天就会过来,沈良洲的手术成功率将会大大提高,你们都会好的!”
程澈身体一僵:“你说真的?!”
“真的!”程清笑了笑,“池鱼说等你醒来一定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是我忙忘了。”
程澈瞬间垂下眼睑,努力压下酸涩的眼泪。
程清看着自己弟弟这副样子,心疼的厉害。她故意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房间,又在出房间后不放心的透过玻璃往屋内看去。
果然……
偷偷哭呢。
手背盖的那么严实,可汹涌的泪水还是透过指缝流了出来。
…………
第二天上午,沈冲便派车去机场接到了杜明来到研究所,简单寒暄过后,许向空便带着杜明和研究所的几位同事一起进了会议室,商量这次手术的方案。
门外面,程澈和沈冲一众人在门外等着。
他们讨论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可是对于程澈来说,却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半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许向空站在那里,对着几人点了点头。
“都进来吧。”
几人进去后,另外几个研究所的同事就站起身离开了,程澈率先走过去坐在那个杜明对面,认认真真观察着他。
这个杜明年纪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戴着一副银边眼镜,长相斯文干净,身材瘦弱。
作为一位beta,他确实很普通,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样的一位男人,竟然会是研究院的院长。
众人进去后,杜明也没有抬头,而是低着头一直在看手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信息一样。
片刻后,杜明手机传来‘叮——’地一声响,他立即看了眼手机,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原本期待的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唉,别人不肯借,这下麻烦了……”
听见这话,许向空也失望的叹了口气。
“借什么?”沈冲皱着眉问。
“一个最新型疗养舱,我和杜院长都认为手术完成后,这个疗养舱会对术后阿洲腺体恢复有奇效。但是可惜了……
那个疗养舱全国只有两台,一台在m国,一台在e国,我们都打过电话了,他们都不肯借。”
“价钱随便他们开!”沈冲立即道,“什么价格我都能接受。”
“不是钱的事。”
杜明插话道:“那个疗养舱本身就价值不菲,再加上体积太大,国内外来回运难免磕碰,而且他们也只有一台,怕是……不太好办啊。”
沈冲故意粗重:“我说了价钱随便开,实在不行我三倍买下来!”
杜明眉头凝着:“沈老,您这……”
“各位。”坐在尾座的顾渊突然开口,迷茫的看向众人,“你们是忘了我外公是哪里人了?”
他这话一说,许向空立马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舒展。
“竟然把你给忘了,太好了!阿渊,你快给你外公打个电话!”
顾渊瞪着他,心里还对他还手的事情憋着火,说话也不客气:“阿洲是我兄弟,我自然会去求外公帮忙,用不着你瞎指挥。”
说完,顾渊站起身,大长腿迈着朝门外走去。
不过两分钟,他拿着手机回来,嘴角勾起抹得意的笑:“搞定了,明天早上,疗养舱会准时送到研究所。”
“太好了!”杜明兴奋地站起身,“我要再去了解一下那个仪器的功效,你们先聊!”
杜明兴致冲冲地出了门。
等人走后,许向空跟大家解释:“杜院长是个研究迷,最喜欢研究针对腺体的各种‘疑难杂症’,这么痛快答应过来帮忙,也是因为阿洲enigma的身份。”
“那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了?”程澈着急的问,“手术定在什么时候,成功率……有多高?”
许向空看着他:“明天上午,希望仪器能赶在手术结束后及时送到。”
“放心吧。”顾渊沉声道,“你尽你全力手术,我保证等你们结束后,阿洲能第一时间躺进疗养舱。”
程澈不太了解顾渊的家庭背景,只在之前偶尔听沈良洲提及过几句。
他只知道顾渊家庭背景很不简单,尤其是他的外公,是e国一个很有名望百年大家族,但具体是什么产业,程澈就不清楚了。
此时程澈有些担心,蹙着眉看向顾渊:“真的能来得及吗?”
顾渊笑了笑,看着他认真道:“放心吧,手术一定会顺利,阿洲也一定会平安。”
这几天来,有很多人跟他说手术的风险,但也有很多人跟他说让他放心。
程澈始终坚信哥会平安,但难免不为手术的风险而感到害怕……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早早回家休息为明天的手术做准备。程清也把程澈带回了家。
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程澈瞪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却没有一点睡意。
他想哥了。
很想很想……
这种想念如台风过境,一旦开始便无法抑制。
于是他悄悄下了床,穿上外套,悄无声息地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