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电话？”陆聿沉随口问着。
    楚婠轻闻言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眼睫微顿：“外公的电话。”
    “接。”他话落又补充了句：“把免提打开。”
    “好。”
    电话接通，对面爽朗的笑声很快就传了过来，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楚婠轻不自觉地就跟着笑了笑。
    “轻轻啊，听说你跟阿沉去出差了？”
    “是，外公。”女孩乖顺地点点头，抬眼只见陆聿沉不知在何时顺着看了过来，听得认真。
    见状，楚婠轻作势要将手机递给他，被男人笑着摆手拒绝。
    “是不是阿沉个臭小子故意不接我电话？”郑老爷子声音透着了然的气恼，半带激昂又满是无奈。
    女孩闻声瞳孔缩了缩，自然地将视线落到一旁看戏的人身上。
    对上她的视线，陆聿沉只是轻扯嘴角笑了下，什么也不说，继续埋头看手上托着的文件。
    楚婠轻虽然不解爷孙俩到底在闹哪出，但起码也要努力起个缓和作用，于是乎，她连连否认：“没有，不是的。”
    “他去开会了，没带手机。”
    女孩说起这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乖巧：“我在他的办公室里，所以这才接电话的。”
    对面郑老爷子这么精明一个人，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语气浅显的几分僵硬，他也不拆穿，反倒是笑的更加乐呵，嗓音慈爱。
    “行吧行吧，既然阿沉不在，那我就跟孙媳妇儿随便聊聊。”
    “好啊，外公。”楚婠轻笑着应下。
    郑老爷子却没急着开口，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样，一直向女孩确认陆聿沉到底在不在办公室。
    陆聿沉还是淡淡地看着女孩一言不发，楚婠轻见状满脸无语，却还是配合他隐瞒老爷子：“外公，他真的开会去了。”
    “您有什么事情啊，还不能让她听到？”
    “不会是要说他的坏话吧？”女孩故意调侃道。
    郑老爷子低声笑了笑：“是啊，轻轻是个好女孩，爷爷可不忍心骗你，自然要把阿沉的一切都抖落出来。”
    楚婠轻闻声默默转头看向男人，只见陆聿沉眉头紧蹙着往这边挪了挪，方便听清电话内容。
    “爷爷您说吧。”她弯唇故意开口：“我听一听。”
    “哎~好好好。”郑老爷子语气略显幼稚：“让我来想一想从哪里开始说...”
    对面沉默了将近半分钟，陆聿沉也跟着等了半分钟，直到老爷子佯装镇静地问她：“轻轻觉得阿沉这个人怎么样？”
    楚婠轻：“挺好的呀，对我挺....”
    “好什么好？他虐待老人。”郑老爷子激动地打断她的话，语调激动，又透着几分故意：“轻轻啊，你也知道，外公年纪大了。”
    “任我活也活不了多久，可你看看那臭小子！从回国以来就没看过我这老头子两次！”
    “让他来紫兰苑住他也不愿意！你说他是不是虐待老人？”
    听着他告状一般的话，女孩难得苦笑出声，哄老人一般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是，这也太不孝顺了吧...”
    陆聿沉只是微微眯眸看她，还是不出声，楚婠轻故意俏皮地朝他挑挑眉。
    “是吧是吧！轻轻也觉得他这个人不行吧？”郑老爷子跟说上头了一样，劈头盖脸地对着某人一顿指责：“太不孝顺！”
    “外公都这么大了，不常来看看我，万一哪天我死了他想见都见不到了！”
    老爷子说到这还跟委屈了一样，声音微微哽咽了下，不知是故意装的还是怎么样，女孩闻声立马抬眼。
    只见陆聿沉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看，像是对老爷子的话很不满意，也不想听到。
    那个‘死’对他来说，意味着亲人永逝，世上唯一的血亲。
    楚婠轻见状立马佯装不悦地纠正老爷子的话：“外公说什么呢？”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哪有人咒自己死的？”女孩语气虽软，但如今板着脸指责起来还真有点严肃的意味。
    “外公以后不许说了，轻轻不喜欢听，陆聿沉也不会喜欢听的。”
    “外公一定会长命百岁!”
    听到她对他的称呼，郑老爷子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好像由此就能感受到两人亲近的关系，最起码，轻轻不怕他了。
    那就好，那就好哇。
    “好好好，轻轻教训的是。”郑老爷子依旧是爽朗地大笑出声：“外公以后都不说了。”
    “长命百岁！”
    “嗯嗯。”楚婠轻连连点头：“不过二哥哥太不孝顺了，我回头一定要说说他。”
    她说着还故作严肃地朝着男人眯了眯眼睛，陆聿沉被逗笑了，看起来有几分轻蔑。
    楚婠轻：“......”
    “何止是不孝顺！他性格也不好，动不动就生气、闹脾气，一闹脾气就不搭理人，这你都得管管知不知道？”
    “轻轻作为妻子，对待老公一定要严加管教，不然惯得他一身臭毛病！”
    “你外婆当年连我抽根烟都要把我骂上两天，你看看现在，我就没有什么坏习惯。”郑老爷子说起自己一脸骄傲：“不说让那臭小子跟我一样优秀，最起码....”
    “差不多得了啊，老爷子。”陆聿沉实在听下去了，半弯着唇角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专门打来电话夸自己呢？”
    “在家就这么闲？”
    楚婠轻闻言瞬间嗔怪地瞪他一眼，嫌弃他突然张嘴说话。
    自己好不容易骗老爷子相信他不在办公室，结果！马上外公连她也不信任了。
    “臭小子，你不是不在办公室吗？”郑老爷子瞬间激动：“怎么回事？故意不接我电话是不是？”
    “轻轻呢？”
    楚婠轻闻声长吐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包庇罪也跑不掉。
    她苦命垂头，尴尬地跟着笑了两声：“嘿嘿，外公，我在呢。”
    “你不是说他不在办公室吗？”
    “呃...是啊...”女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后果断抬手拧上陆聿沉的胳膊，示意他帮忙解围。
    陆聿沉好整以暇的抱臂看她，那神情别提有多无辜。
    无辜道就好像在问：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让轻轻撒谎。
    “他...刚回来的。”
    说到这，楚婠轻突然演起了戏，对着男人疑问出声，还不忘疯狂给他使眼色：“你开完会了啊？”
    陆聿沉强压下嘴角的笑容配合出声，语调平稳：“嗯。”
    “外公的电话。”
    “嗯。”
    郑老爷子笑而不语，最后还是顺着演了下去：“行吧，开完会了就好好休息。”
    陆聿沉起身走向对面办公椅，将手机拿过来后又伸手女孩拉着站起身，自己随即坐上椅子，慵懒的往后一靠。
    楚婠轻看得满头问号，下一秒又被男人拉过去坐到了他腿上，长指随意把玩起女孩的发丝，嘴上不咸不淡地跟老爷子理论着。
    “我不回来，等您把我媳妇儿劝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