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姿容不凡、各有千秋的女子从官眷行列里走出来。
娉娉袅袅。
“臣女正四品太常寺少卿薛泰宁幼女薛云露。”
最左边的女子上身穿藕荷色纹绣云纹直领琵琶袖大襟长衫,配上圆领比甲、下身华丽马面裙,贵而不妖不浮的钗环也恰到好处。
杨柳细腰、妆容得体,俨然是沉鱼落雁之貌,可与后宫第一美宁妃相较。
“臣女正五品光禄寺少卿王茂嫡女王幼卿。”
中间女子身穿湖蓝色纹绣水波纹直领大袖对襟长衫,对襟长比甲、下身平行马面裙沉稳低调。
一身妆容打扮极温婉,声音也是轻柔的如同三月春风和煦拂过心间,一颦一笑使人忘忧。
“臣女正六品钦天监监副陈天博庶女陈佩莹。”
最右边女子上身杏黄色纹绣团花纹圆领琵琶袖大襟短衫,小毛领比甲,下身浅色月华裙,在月光和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灵动双眸潋滟着水光,懵懂而无害,娇俏的容貌让人心生怜爱。
只是看到她面容的宁妃脸色垮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臣女参见陛下、太后、皇后娘娘,望陛下、太后、皇后娘娘万福安康、永乐无极。”
三人异口同声行礼说着吉祥话。
“快快,起来吧。”
“这三个丫头,真是乖巧懂事,哀家是越看越喜欢啊。”西太后赶紧叫起身。
三个女子又一同起身,动作整齐划一,规矩标准到了极致。
西太后余光看了看皇帝,发现他神色冷淡,不似动情惊艳之色。
暗暗摇头,给了忠嬷嬷一个眼神,她悄悄退下。
“既然进宫为哀家祝寿,这份心意,哀家心领了。”
“皇帝乃一国之君,你们也给皇帝敬一杯酒吧。”
西太后一摆手,一个宫女端着托盘上面有三盅小酒杯来了。
汪公公看向景文帝,得到默许,他才拿起酒壶,只是手略一掂,恐怕没有一杯了。
他刚要回身去示意小海子拿酒来,忠嬷嬷就递给了他一壶酒。
是太后桌上喝过的。
“多谢。”汪公公无声的做个口型,忙把酒也给景文帝满上了。
“臣女敬陛下…”
三人刚开腔,景文帝已然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可见是不想与她们多言。
她们下意识都看向西太后,也纷纷把酒喝了。
西太后点头摆手,她们便告退回原位了。
这场面都看得出来什么意思,太后想为陛下后宫添新人,可是陛下却没那么高的兴致。
不过也是,陛下从来都不是个沉迷女色之人。
只是也不禁心思活络起来。
又开始纷纷敬酒、欣赏歌舞。
景文帝喝着酒,只觉得头脑有些发紧、发沉,太阳穴跟着一跳一跳地刺,又像是有一股火烧上来,理智开始溃散。
浑身燥热起来。
他眉头一下蹙紧。
看了面前的酒杯,又凌厉地看向汪公公。
汪公公惊得瞪眼,不明白景文帝的意思。
“走。”
景文帝说话都直感觉口腔里带出一团滚热的火。
“孤还有政务未处理,先行离开了。”
说罢直接起身离席。
众人纷纷行礼恭送,但未免都有两分错愕。
“皇帝,想来是多年不饮酒,有些喝醉了,回去看看奏折休息也好。”
“咱们继续。”西太后笑着拿起酒杯,又自饮一杯。
随后看向角落里的陈家女。
娇俏、可人,天真烂漫的样子让人心口软。
又是个小官庶女。
她悄声和忠嬷嬷道:“去叫陈佩莹伺候皇帝。”
“是,娘娘。”
忠嬷嬷默默退下,不知不觉叫一个西太后身边的小宫女去告诉陈佩莹。
只见她先是错愕、又是脸红羞臊、最后才犹犹豫豫去了。
景文帝察觉到身体不对,没有坐龙辇把闲杂人等都轰走了,只剩下汪公公。
边走边热的发汗,眼睛都要冒金星了。
“陛下,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才啊。”
汪公公看景文帝步履蹒跚,甚至两次都差点摔倒,忙着去扶,又被推走,再去扶。
吓得哭的心都有了。
“奴才去找太医。”
汪公公说着就要飞奔而去。
一把被景文帝抓住,力气大得出奇。
“别去。”
他曾中过一次此等媚药,反应是一模一样的,无毒无害,只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人失去理智情欲大增。
那次是一直服侍他的一个宫女,给他下药试图上位,后来被处死了。
那晚,是文昭仪承宠,也正是那晚,有了慈安。
正是因为经历过,他才知道中了此等媚药,是何等迷乱不堪。
绝对不能被他人看到。
汪公公看景文帝如此也不敢自作主张,更不敢再多言语,只能尽力跟着景文帝,在他要歪倒的时候扶上一把。
可是没想到,景文帝的脚步越来越快,甚至都要动用轻功。
陛下是自三岁习武,跟着整个大周朝最厉害、曾战无不胜、连克敌人八座城池的忠勇大将军学习,十八岁便打遍内廷无敌手了。
也是那时才撤去暗卫,叫他们只习武处理一些阴私便罢的。
只是后来病体孱弱才断了习武,但根子还在,远不是他能跟得上的。
不消片刻,景文帝的身影彻底不见踪迹。
急的汪公公四处转圈,只能去暗卫所找了影七来。
“影七,不要惊动旁人,陛下十分不喜。”
他不忘叮嘱一句,影七转瞬即逝。
而与他一样跟丢的,还有陈佩莹。
她叫贴身婢女回太和殿找那宫女诉说情况,宫女又传给了忠嬷嬷,最后到了西太后耳边。
只见西太后拿着酒盅沉思片刻。
“去御花园。”
她那个儿子,自小便喜欢往人少的地方钻,喜欢在假山里读书、习武,受伤了也爱在无人之处停歇。
太和殿那边的消息一传到陈佩莹耳朵里,她慌得六神无主。
伺候陛下,和陛下发生关系是一回事。
追着陛下,和陛下在…外面发生关系,又是另一回事。
她虽然想入宫,可不想被人当成荡妇入宫,一个不好,万一她被处死怎么办。
“姑娘,咱们来都来了,若是不试试,西太后和家里也不好交代啊。”
“既然有西太后撑腰,是决计不会有大事的。”
“自古以来的赢家,谁没干过一件阴私事呢?”
贴身婢女柳月握着陈佩莹的胳膊,眼神坚定。
“姑娘,您想想院子里的姨娘,她没有儿子傍身,只有您了,您若是不能留在宫中得宠,她如何自处?”
陈佩莹心一横,往御花园走去。
后宅女子的命运,从来都不由自己。
“啊。”
陈佩莹刚走进御花园绕过庭栏竹阁,就被一双手扯进了假山。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陈佩莹被男人抵在假山上,心脏吓得怦怦跳,刚想大声呼救,就借着月光,对上了景文帝幽深的眸子。
“陛…陛下。”
热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
她的脸由白转红,心跳地更快了。
景文帝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看着她的眸子。
一个吻,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