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古朴的斗拱结构,陆玉珠心里直嘀咕。
不知道是周家的哪一代祖宗,留下的这珍贵玉坠。
从进入大门开始,陆玉珠的眼睛就不够使了。
黄梨木的家具散发着木质幽香。
山水字画,古董玉瓶,无一不透着古韵。
成箱的金银珠宝,整齐的堆放在角落。
陆玉珠扑在古朴的雕花大床上,翻了一个滚。
一串无声的泪潸然而下。
上一世受尽了折磨,过尽了憋屈的日子。
这一世老天爷提前来弥补了。
上一世回城后,为了躲避高强的纠缠,主动放弃工作去了省城打工,经过多年的打拼,做到了企业经理一职。
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从北大荒回城创业的男知青刘海。
两人都是人近中年,又互相欣赏,就走到了一起。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
无意之中,竟发现高强跟他们的企业洽谈生意。
陆玉珠隐居幕后,不动声色的委托了私家侦探,开始收集证据。
果然,高强的老毛病从来就没改过。
检举揭发后,高强以流氓罪论处进了他该去的地方。
一次偶然的回家乡,听弟弟讲起晨光机械厂管理不善,已经跌下了以往的神坛。
陆玉珠带了大批的资金回城,以入股的形式参与机械厂经营。
彼时的谢长林已经做到了副厂长,表妹于春玲也调到了厂里,做仓库管理员。
明察暗访间,收集了足够的证据,谢长林夫妻因贪污,账目不清被拿下。
财产充公。
一个判缓刑,一个开除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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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珠起了个大早,就看到周建国架了一辆28大杠的永久牌自行车等在外面。
这在乡下可是个稀奇玩意呢。
红着脸坐在后座。
自行车稳稳的向前行驶。
周建国一手扶着龙头,一手往后,抓住陆玉珠的手,霸道地环在自己腰间。
不多时,遇上不平整的路面,车子开始颠簸起来。
周建国紧盯着路面,尽量避开途中的坑坑洼洼。
陆玉珠紧抓着男人腰间的衣服,身体不自觉的前倾。
姑娘和小伙免不了身体上的触碰,看的行路的乡人会心一笑。
周家在部队里的那个三小子,终于耍上女朋友了!
瞧这女孩子还有些面熟哩。
哈哈哈哈。
刚进了县城,就被周建国拉着去吃了早点。
周建国掏出一叠钱和粮票,看来他在部队的待遇不错。
两碗豆浆,一份发面饼裹油条,一根油扁担。
两碗稀粥,一根糯米粉麻棍,还有一小碟萝卜干。
两人吃的满头大汗。
陆玉珠坚决的提出告辞。
有些事情她必须自己去面对,周建国并不适合牵扯在里面。
刚回家,弟弟陆玉河的声音就传出来。
“姐,你不是昨天应该回来吗?”
弟弟今年20岁了。
爸爸陆文涛从部队退伍后,就安排进了国营麦芽厂,做保卫科科长。
子女有一个名额。
自己主动下乡,是为了弟弟进厂子。
妈妈于美娟在砂轮厂做现金会计,倒拿着一双筷子,正在抽掉芹菜叶子。
看到女儿回来满脸喜色,“昨天春玲不放心,来找过你。还有长林小子。”
陆玉珠气极,将身上的绿挎包挂在门后的钉子上,撸起袖子。
“他们两个早就鬼混到了一起,还好意思踏进我陆家大门?”
于美娟手上的一把芹菜根,全部惊掉了地上。
爸爸陆文涛放下报纸,掐灭了烟头,这个曾经的退伍军人神情严肃,紧盯着女儿。
“玉珠,你一直在乡下,这从哪里听来的?万事咱们要讲证据。”
陆玉珠冷笑,“呵呵,我一直在乡下,长林却跟我的表妹双栖双飞,时常聚在一起,打情骂俏。
我俩都订亲三年了,谢家压根不提结婚的事情,不就是嫌弃我下乡了吗?”
于美娟劝道:“你跟长林都快成亲了,不要听外面的风言风语。”
陆玉珠红着眼眶,“妈!我昨日进城,他们两个联合起来算计我,将我迷晕在招待所里。
准备让个油头红面的老流氓毁我清白,这算不算证据?”
于美娟急的嗓音都哑了,抓住女儿细看一番,“咋会这样?玉珠,你有没有受到伤害啊?”
陆玉河直接冲过来,扯着于美娟的手臂,“妈,什么也不要问了,咱们去公安局报案,他们两个就是人民的敌人。”
陆文涛阴沉着脸呵斥,“大河,你冷静点,这种事情说出去不但抓不到证据,还毁了你姐的清白。”
陆玉珠连忙拉住小弟,“大河,不要!姐机灵着呢,发现不对,立马躲在床下。”
“等那老男人睡觉了,立马躲了出去,怕被长林他们逮着去了知青点的卫生所。”
夫妻两个松了一口气。
陆文涛狠拍了一下桌子,“春玲丫头太不像话了,小小年纪作风就有问题,对待表姐心狠手辣。”
于美娟急急的解释,“事情没有发生,或许还有婉转的余地。等我回家去问问春玲丫头,他们发展到了哪一步?”
“要是没有牵过手,就当做没事发生吧。如今玉珠在乡下,不好谈对象!”
陆玉珠满头的黑线,“妈,要不你认春玲做女儿吧,一样可以跟谢家结亲家。”
陆文涛急忙表态,“美娟,谢家这门亲事,我坚决不同意!我清清白白的女儿,绝不嫁给这无耻之辈!”
于美娟瞪着父女俩,“妈当然站在你们这边,要是他们越界了,就照你爸的说法。”
陆玉河直接跨出大门,“妈,你这次可不要偏心娘家哦,咱们找舅舅去讨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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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娟,文涛,今天就在这里吃饭。”大舅舅于红民招呼着。
陆玉珠心中冷笑,上一世出事之后,自己当即被退婚,三日后谢长林已经跟于春玲结婚了。
这么大的事情,大舅舅和大舅妈怎会不知情?
这表面功夫做的可真好啊。
重活一世,谁还不学着点啊。
陆玉珠跑在最前面,笑意盈盈的跨入门槛,“大舅舅,春玲呢?我找春玲表妹。”
于春玲不自然的迎出来,将玉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睛里充满了审视。
“表姐,你昨日跑哪里去了?我和长林哥找你半天也没找着。”
陆玉珠上前两个大耳刮子,“谢长林可是我的未婚夫,你这骚蹄子,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的多恶心啊。”
大舅妈立马变了脸色,跑过来拉偏架,“玉珠,你凭什么打人?美娟小姑子,看你养的好女儿!”
陆玉河肩膀一拐,将大舅妈撞了一个趔趄。
“你凭什么污蔑人?表姐,你是不是在乡下待的时间长了,得了失心疯呀?”护着脸颊躲闪的春玲伶牙俐齿。
陆玉珠一把薅住了其马尾辫,往外面直拖。
“走,不是说我污蔑你吗?现在就去县人民医院,查一下你有没有怀着孽种。”
于春玲吓得眼泪哗哗流,抓着房门框,“我不去,妈,我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