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地的狼藉怎么算!
你陆家眼睛瞎了吗?
啊?
哼!想赔钱你们还霍霍我谢家?
大河冷冷的说道,“我姐的三年青春损失费,你不给就行啊?”
谢大伯一股郁气在心里,“我家认倒霉,还照之前的说法,那个定亲礼我们不要了,再出一份,给你们家玉珠做嫁妆,这样总行了吧。”
于美娟啐了一口,“呸,定亲礼才66块钱,再来一个66,你当我家傻?”
谢大妈拍着胸口嘶吼,“不少了!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几块钱!
再说你家玉珠啥也没有损失。
光叫我们家赔钱,赔啥呀?
既没怀孕,又没打胎!
连觉都没睡到,嘴也没亲到,我家长林上哪里去说理哦!”
围观的群众中,有那小姑娘听这混不吝的话,脸色早就羞得通红,暗呸了一口,心里骂谢家不要脸。
也有人嗤笑。
笑他们谢家的小子,不睡自己的未婚妻,偏去睡了小姨子,嗬嗬嗬…
这架真不好劝。
大河双手环胸,脚下一抖一抖的,“你不同意也行,让我姐去晨光机械厂闹。
听说长林哥已经做上了车间主任,他拿的工资可不少,先去他厂里预付个三年的工资,这样子赔偿就够了。”
一听这话,陆玉珠连忙推开身旁的人,像浑身打了鸡血一样,从房里面冲出来,向着晨光机械厂跑去。
许多人紧跟在后面,想看看后续的发展。
等人全部跑出去了,谢大妈才从拐角爬起来,拍着屁股大喊,“赶紧叫长林出来!去路上拦着一点,可不能闹到厂里去啊!”
谢大伯不以为意的,“今天星期天,他们去闹又有什么用?厂里没人上班。”
“没人上班?还有保卫科啊,保卫科不是留人轮流值班的吗?星期天也不例外。”还没离开的陆科长,温文尔雅的说完就转身走了。
这下只剩夫妻两个,可害怕了。
一惊又锁了门,往机械厂跑去。
就在陆玉珠要跑到晨光机械厂门口保卫室时,被躲在暗处的谢长林拦住了去路。
“玉珠,是我对不起你,咱们好聚好散,我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陆玉珠睁着猩红的眼,好笑的望着对方,“你真好意思跟我说这种话,你跟春玲昨日咋没给我机会?
我若不机灵,昨天早遭了你们黑手了。春玲眼光不错,那个大块头对春玲有没有兴趣啊?呵呵。”
果然!
玉珠明明中了圈套的。
长林百思不得其解,那样重的药,玉珠是怎么逃脱出去的?
又是如何解的药!
陆玉珠凑近谢长林,咬着牙关,“你让我生我便让你生,你想让我死,我便让你死!”
说完就扑到厂子大门口,呼天抢地的哭诉,“晨光机械厂的谢主任,就是当前的陈世美啊,订了未婚妻还找小姨子去睡觉…”
厂门口旁边可住着一些居民,逐渐有人围拢来,在保卫科值班的老李也打开了门走出来。
谢长林脸色青黑,一把拉起了陆玉珠,咬牙切齿的承诺:“你们家的条件我全部都答应,这样总行了吧。”
看着陆玉珠不想理睬自己,谢长林急道:“我说到做到,保证一分价也不还。”
跟着而来的于美娟,见好就收。
“玉珠,就给他们一次机会,今天晚上将钱筹好,如果少一分,明天一大早咱们家都不上班,请假到厂子里再来,那个时候人多。”
谢长林立马丢下众人,他往外面急跑,四处去借钱粮票什么的。
一家三口借完了钱,已经天黑,连忙送到了陆家去。
双方约定,就此解除婚约,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回到家里收拾残局,才发现新娘房里空空如也!
谢大妈眼前一黑,瘫坐在地上,就鬼哭狼嚎起来。
那个三转一响,还有其他的值钱东西,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就连在外地做知青的妹妹——谢长芳的屋子也没能幸免。
想想陆家四口人,都空手来空手走,没见人拿东西呀。
肯定是趁乱的时候,邻居或者是围观的群众拿的。
这可把谢家人心疼死了。
二老埋怨着谢长林,想到明天上班还有麻烦,谢长林直接倒在乱七八糟的床上,闭上眼挺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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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珠拿着1000多块钱,食指沾了一下口水,又开始数钱。
看的做会计的于美娟好笑不已,她明明刚刚才数过。
不锈钢的小锅子,刚刚还咕咚咕咚冒着气泡,如今动静一小,怕是米饭干汤了。
赶紧塞上炉门,将锅歪斜着放在炉子上用微火熏着锅底侧面。
这最后一个步骤尤为关键,只有每个方向都熏到了,米饭才不会夹生,也不会焦糊。
片刻后,将米饭锅放在桌垫布上,用大铁锅炒菜。
药芹根茎炒肉丝。
先将肉丝用盐、料酒、生粉、小葱,拌好。
这样炒出来的肉丝嫩嫩的,滑滑的。
锅干放入菜籽油,切成小米粒的生姜放入,再将佐料腌制好的肉丝放进去。
锅铲子翻飞,肉丝断生后,倒上酱油,半小勺白糖提鲜,滴一滴香醋,增加口感,待到汁水粘稠,起锅。
另外放些油,将切得齐整的药芹梗翻炒至油亮碧绿,跟肉丝会合,加一点味精,即刻起锅。
玉珠手中的10元工农兵大团结,每10张,就抽出一张侧边一包,交给弟弟。
5元的男钢铁工人。
2元的纺织女工。
1元的女拖拉机手。
一共20几扎,共1600块钱。
外加4斤粮票,六尺布票,100斤米券,20斤油券,不对,下面还裹了一个六尺的布票。
嘿嘿,这下真的成了小富婆了。
陆玉珠一边数一边乐,一点没有被抛弃的自觉。
“妈,家里还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