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遇见了老道后,云大将军又传下遮掩气息的秘术,现在又解释舒阳和其他门派境界的不同。
“道士修行有三炼,炼精炼气炼神,这是基础,三炼圆满则是筑基,筑基后结丹,称为真人,到这个阶段才算踏入了长生的门槛,有不可思议的神通。”
“和尚则是三修,修身修心修意,对应道士的三炼,再然后是明愿,证果,证果境可称为罗汉。”
“妖族么……开智,吐纳,练形,在化形之前都是小妖,化形渡劫之后,才能称得上妖君,但它们要比同境界的修士厉害不少。”
“就像那条赤链蛇,修为比你低,你想杀他,也要费很大力气。”
舒阳思索着云烨的话,心里有了大致的对比。
引气诀灵溪境,应该就是筑基了,自己下一步就是传说中的金丹老怪?
我竟然是个天才!
抿了抿嘴唇,舒阳得意地挑挑眉,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突破到灵河境,然后一把揪出云烨,看着他宁死不屈的小表情……
云烨瞥见他一脸坏笑,就知道他脑子里没什么好事,伸手指了指地面。
平地骤然突起一块,给他绊了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嘿嘿嘿……”
一阵猥琐的笑声传来,有几分耳熟。
舒阳站直身体看去,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正看着自己笑的睁不开眼。
这是庞什么来着?
心里暗暗算了时间,然后恍然大悟。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养好了伤,又爬出来浪了。
察觉舒阳眼中的不屑与讥笑,庞福来顿时大怒,不过有上次的教训在,他也没傻到再去主动招惹。
本来庞家是告了的,在山君阻止将军下山失败后,庞家就走官方路线了。
可舒阳这边说庞胖子对神明不敬,马博文也说是庞胖子自己摔下去的,根本不承认他一脚把庞胖子踹下山谷。
那几个抬滑竿的力夫不想卷进来,一口咬定他们低头抬轿没看见。
庞家没有第三方证人证词,于是陶子安轻描淡写地打回了庞家的状子。
庞家不服又跑去府城里告,结果更没脸,庞守田被打了一顿板子,半死不活的抬回来,作为同知小妾的二女儿连面都没露,只传话叫回家待着。
这也是庞家安分这许久的主要原因。
愤怒地甩了甩身上的肥肉,庞福来转身走进宴宾楼,他可是来看这小子出丑的。
舒阳看向这座东城最豪华的酒楼,有些无奈。
这是要掀桌子了啊!
上元节后,城里大户就集体邀了舒阳赴宴,舒阳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很想就这样保持暗斗局面,然后由将军一点点扩大信仰范围。
可惜,出云县的大户不乐意。
温水煮青蛙,青蛙都会跳走,更何况是人。
才上二楼,一群乡绅顿时热情地起身相迎,舒阳也堆起笑脸。
“小舒庙祝来了!”
“快请坐,叫小二上菜!”
大约是忌惮将军的神威和舒阳的武力,即便要掀桌子,这些人表现的还是很客气。
十来个人年龄气质各不相同,有的一眼能看出是土财主,例如庞守田和他的废物儿子。
有的则是带着淡淡书卷气,却无法掩饰他们眼里精明市侩。
这些人舒阳在迎神仪式上大多见过,所以也勉强记得,一一打了招呼后,大家落座谈事。
“小舒庙祝年前的义举救出云百姓于水火,真叫我等汗颜啊!”
北城的赵老爷坐在首位,白里透红的老脸保养的极好,完全不像六十岁的老人,嘴上恭维,脸上却没有任何愧色。
不待舒阳街话,另一人就直接问起了将军庙什么时候停止赔本儿买卖。
整个屋子安静下来,俱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舒阳。
“赔本儿吗?我算过有得赚啊。”
舒阳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环顾这群贪得无厌的蛀虫,眼神里尽是懵懂。
瓷器碰撞的声音清脆,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明人不说暗话,将军初下山,小舒庙祝要买名我等也理解,如今寒冬已过,将军庙站稳了脚跟,再放一成利一年的贷就不合规矩了。”
“庙祝久居山林,庙里人口也少,不知道世情也是正常……”
开设青楼赌场的中年男子依旧负责冲锋陷阵,指责舒阳坏规矩。
而后,坐在首位的赵老爷一本正经地给舒阳解释为什么不合规矩,无外乎就是四个字——市场波动!
例如他们放粮时粮价五文钱一斤,来年丰收了粮价下跌,三文钱一斤。
这一出一进,凭空亏了两文钱……
赵老爷一开口,其他人七嘴八舌打开了话匣子,他们也亏啊!
“各位既然亏损这么严重,那不如以后就别放钱粮了,让我独自承受这些亏损吧!”
舒阳的话像是在咕嘟嘟沸腾的开水里忽然投入一块寒冰,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些出云县的大人物们,脸皮嘴角尽皆不自然地抽动起来。
市场波动?
他们就是操控出云县市场的人,怎么可能会亏?
沉默半晌后,赵老爷阴着脸,幽幽道:“小舒庙祝,只怕你的胃口吃不下,别撑坏了肚子。”
“我知道,诸位在县里树大根深,光百姓以前积累的借据,还到孙子辈也未必还得清,你们若是逼债要挟,不许百姓拜将军,将军就会断了香火,因为我没有那么多钱粮借给他们清债。”
舒阳把玩着手边的茶盖,说破了对方掀桌子的资本。
在场的十余位禽兽冷笑不语,知道又如何?
下山虎你得趴着,过江龙你得盘着,出云县这块地方他们说了算!
陶子安也不过是个流水的知县而已,管天管地,还管人要债不成?
就算皇帝来了,也不能说他们要债有错!
“不过我虽然管不了全县的百姓,管个一两千户诚心的信众还是能办到的,有这些香火就足以维持生计,反正以前在山上才二三百人供奉,已经比以前强多了。”
舒阳没有一丝惧意,反而颇为知足。
但所有人都觉得他在虚张声势。
神明看重的是香火,身为庙祝要是把香火弄没了,最先责罚的就是你。
你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