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功劳的事很常见。
下属干活,上级干看,就算他什么事都没干,下属都不能有怨言。
还要笑嘻嘻地拍马屁,说多亏了您领导,我才能取得成绩。
他有什么功劳呢?
不给下面穿小鞋使绊子,就是最好的功劳。
但这种事在云烨身上是行不通的。
男儿行军打仗,浴血死战,为的就是博取军功,封妻荫子。
倘若上级贪功,手下的士兵轻则捅他,重则哗变。
所以舒阳开玩笑性质的k头,在他这里算是上纲上线的错误了。
不过比这更严重的是杀良冒功。
云烨本尊坐在云霄殿内,望着案上的奏折无悲无喜,眼里只有绝对的理智。
因着他斩了泾河龙王立威,后又有天狐和异禽被杀,这几下里算起来都是针对妖族的,所以佛道两家借天威,对北荒的妖族不断出手。
无需他们费力,摆上法坛,经文符箓一出,自可借天宫之威打杀妖族。
甚至能撬动他这位天帝的力量对抗妖族大能。
一时间,妖族中高层死伤无数,十圣连诸天都不探索了,纷纷回归天宫,要与佛道两家算账。
妖族十圣是天宫重要根基,与那些高级仙佛一样,能不损伤,尽量不损伤。
否则威势大减,五洲天地还能不能当诸天万界的中心,就不好说了。
思量再三,云烨沉声开口:“朕为诸天之主,中天至尊,自不能眼见无辜生灵因私欲受难。
特加敕封,北荒玄武妖圣为真武荡魔天尊,统摄万妖,凡妖魔作乱,尽归他掌管,妖君之上,无他旨意不得擅专。”
众妖圣面色不虞,却也老老实实请奏之后再发言。
狐族妖圣一袭粉色宫装,眉眼凌厉又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魅惑之意,获得云烨允准后,闪身来到大殿中间。
“陛下,由我妖族掌本族刑罚乃是应当应分,但此番佛道两家不告而诛,罪当何处?”
“妲己,你放肆了,诸天万界尽归天帝统辖,将五洲天地的妖族刑罚交与你族,已是格外开恩,即便我门下弟子剿灭魔障偶有错杀,也是功大于过,何罪之有?
倒是你,不敬天帝,口出妄言,你又该当何罪?”
“阿弥陀佛,正是如此,我佛门向来秉持众生平等,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滥杀妖族生灵。”
狐族妖圣甫一开口,佛道两家立刻堵上。
大殿内再次吵成一团。
云烨垂眼看着案下四方,一方是他自己的势力,多由人族组成,另外三方为佛道妖。
蛮族巫魔俱在幽冥,无事不登云霄殿。
这四方势力,数人族最弱,另外三家都有掀桌子的底气。
大不了同归于尽。
如何权衡让人族占尽天机,倒是不是一件易事。
听着下方争吵,云烨时不时不咸不淡地应和几句。
反正能给的就这些,他不会再下调妖族的保护线了。
妖君这个门槛以下的妖,对佛道固然有用,但不值当他们去捕杀。
妖族繁衍的速度比人族还快,有天上众圣掌管星辉月华,自然能保证底下的妖族不断层。
这已经够了。
处理完妖族滥杀之事,云烨回到后殿,舒阳的红灯化身正巡察香火,回应信徒。
莫名让他想起金屋藏娇的故事。
“云烨,我想逛楚馆,你不许遮我眼睛,白眉都去勾栏院了。”
舒阳的红灯化身向来比较疯,云烨很少能吓得住他。
所以他也很大胆的提要求。
云烨瞥了一眼太虚镜,白眉确实在青楼左拥右抱,听曲赏花。
“我这可是在正式申请,在我们那里,未成年不能看的剧目都标明了,未满十八岁请在家长陪同监护下观看,所以我跟你申请去楚馆看小鲜肉跳舞是没有问题的。”
无处不在的光芒照亮殿内一切。
舒阳慵懒地转过身子,整个人都被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
通身沾染的香火力久久不散,不知又做了什么有功德的大事。
云烨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舒阳不以为耻,反而自然而然地枕在他靴子上,伸手撩他袍子。
“我走不开,等你本尊回来,再带你去。”
“切,又要赖账。”
舒阳赌气似的甩开衣角,起身翻了白眼。
云烨勾勾嘴角,没再多言语。
舒阳化身是滚刀肉,本尊却不是,好拿捏的很。
不许去楚馆的事也就是床上用些力就能摆平。
所以说他耍赖,他也是认的。
他可不喜欢自己的人盯着别人看,他的人就该满眼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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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国道重建远比初建时要快的多。
主要都是熟练工,重新压平路基并不算难。
后续的物资井然有序,中洲百姓的腰包随着这条路再次蔓延,而渐渐鼓了起来。
但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说南方的蛮人如何抓心挠肝的难受,应江府的贾家也难受起来。
元春被封妃了!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不好的是,元春后续的银钱开销越发大了。
“如今府里的银子着实是续不上了,太上皇那里的孝敬,娘娘要维持体面,家里年节的走动,还有两家红白事,这一来二去,就算找些家底儿应急,也支应不过来的。”
窗外寒风紧,窗内王熙凤正和贾琏盘算府里开支。
暖烘烘的红松炭烤的屋里干燥无比,却也平添了几分烦闷。
贾琏懒懒地歪在榻上,难掩通身的风流富贵。
“慌什么,如今这光景,谁家不是这样过的?”
他说着指了指天,沉思半晌也没拿出什么主意。
太上皇年纪大了,说话份量大不如前。
他们这一众李家老臣就愈发显得艰难。
如果是废太子继位该多好,亦或者在今上夺位之后便立即倒戈投靠……
“对了,老太太给林丫头拿的二十万两银子可收回来了吗?”
贾琏在外面奔波,常年不着家,不知道林黛玉借的银子早还了,还想着能从这里贴补一笔。
“早就给了,姑老爷是当朝新贵,得今上看重管着盐差,家里人又少,哪里会缺这笔银子,不过次月便来信还了。”
王熙凤惯爱掐尖儿要强,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么大的亏空,她就算把嫁妆填进去也补不上。
何况她也没那么傻,把自己的倚仗丢了,只为争个面子。
“如若不然,只能把国道上的差事让出去一些了。”
贾琏盘算半天,给了句痛快话,却还需要跟老太太和府里两位老爷商议过才能做。
不过他觉得在卖铺子庄产和国道之间,是会割舍国道利益的。
毕竟那个虽然长远,却不如铺子和庄产稳定。
“那你可快些去说,转眼就要到年下了,用钱的地方多,娘娘都催两趟了。”
王熙凤得了他的准话,起身穿衣,风风火火的去安排事了。
有钱没到跟完全没钱是两回事,有钱没到,她张张嘴就能先使唤人采买置办,若是完全没钱,她可不去赊欠丢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