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子秦拎了水来,有两个外姓的也上前搭把手,打了几桶水,帮着把秦笔耕冲了个囫囵干净。
事情闹清楚了,也知道没有什么闹鬼的事后,等胡三姐一走,秦子平只是留下了走的近的六七个壮汉,那三、四户外姓人不是没让他们走,他们是自己不走,总觉得这样能更融入小山村。
人都走差不多了,留下帮忙的几人,简单的帮小院清理了一下,天已然大亮,闹了一个晚上,大家都累了,各自家里还都有农活,就不多做停留了,早饭也没打算在这吃。
见众人要走,马汝清赶忙出声阻止,“走?去哪?你们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劳累了一夜了,还连累了老钢叔和大顺侄子跑来跑去的,大晚上的,路又难行,他们现在送胡三姐回去了,你们留下来吃个早饭。”
众人都摆手说不干,笔耕家又穷,只怕是这一个早饭吃完,秦家的竹屋就要变成露天的了。
“上河嫂子,都是一家子的族人,来帮个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就散了吧,等笔耕兄弟好了,咱们再说,这些日子好好给笔耕兄弟补补!”
“哎,哎!”马汝清一想也是了,这么多人,家里一共就四只碗,留人下来拿什么吃饭呢!虽说大家不在这里吃,不代表着说,她真的忘记这事了,等回头和女儿合计一下,总得出点心意感激一下人家。
“嫂子,你们好生在家,这两日就不要上山了,我们先走了。”秦子平看了看后山,就这笔耕家离山最近刚才忘记找胡三姐要点驱邪的符纸了,只能让她们不要进山采山货。
“放心,我们不去,不去!”现在还真没功夫去山里,得想着,怎么才能尽快躲过那场浩劫。本来还打算着,自己一家跑,可是现在,马汝清看着这些淳朴的村民,心里有些不忍。
当年在玉佩里,好些人都丢在半道了,骨肉分离,还是多少提醒一下吧,就是早走一天,也是好的。
听到马汝清答应不去山里,秦子平这才领着众人离开。
“等等!”这时候,一直躲在一边的杜行舟出声了,手里依然拿着那个粪勺,粪勺里厚厚实实的,内容挺扎实。
“呕……”刚回过神来的秦戎一闻到这个味,立马上头,又跑一边吐去了。
村里人也都加快了往外的脚步,刚才才说要留他们下来吃饭,这个杜帚就抬了一勺大粪过来,这是脑子给秦马氏糟践坏了?
“哎,叔伯们,你们别走啊,有地叔半夜也给吓着了,要不要带点给他定定魂!”他们跑,杜行舟追在后面。
这话一出,有几个人直接撒腿就跑,众人心想,我们这累了一夜,你怕不是让我们一人一勺也来定魂吧!
只有秦子平低垂的眼睛一亮,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杜行舟,随即笑开了。
“侄媳妇,你这粪水留着肥田吧,这东西有地家里有,亏你有孝心,我都还忘了这一茬了,我这就带两个人去给你有地叔定定魂。”
一听这话,杜行舟低下头,心里很是懊悔,自己这是操之过急了,秦子平这个老狐狸自己挺开心,黑锅还忘不了让自己背!
自己想坑秦有地,也是当年,秦笔耕得到大量的银钱后,听了秦有地的鼓动,大力的支持起秦有地来,竟然让秦有地当上了族长!后来,出主意让自己叫来大顺给县官们抬功劳又将占着主母位置的自己沉塘的计策就是秦有地想出来的。
这当然是为了投桃报李,秦笔耕和安瓜片的儿子良哥,被学里老师夸是个有前途的孩子,只是出身太差,入不了大儒的眼,这才有了杜帚之死。
不然,古代七出三不出,安瓜片怎么也扶不成妻!
那时候村长秦同由于年迈死在了路上,秦子平家里也因为逃荒渐渐式微,他的话没有秦有地好使了,还记得抬杜帚去沉塘的时候,就只有秦子平他们全家没有过来。
现在看来,那时候秦家不是胆怯,而是有计划的收缩,等待时机发力,毕竟,这种人,不可能一直屈居人下,而且还是屈居一个小人之下。
“你这扫把星,看我不打死你,谁家还缺那一口啊……”马汝清也听出了秦子平的甩锅之意,不由分说,跑进厨房,抽出一根烧火棍,就要打杜帚,杜帚一见,就往外跑,马汝清跟着追了出去。
谁家是不缺那一口,可是谁家拿这当饭吃,只有你家秦笔耕了!众人心里腹诽这秦马氏真真的不会说话。
见她们不是往后山跑,而是往村外去,众人也就没去拉了。
“笔耕媳妇早这么大胆就好了,你猜上河嫂子能不能追上她!”
“你可别说,女人有了娘家那就不同了,有底气了!”
“可不是,别说两个菜窝窝,就是娘家来了个响,那也是有个撑腰的了!”
……
众人说着就散开了,有两三个平日里看不惯李有地为人的,跟在秦子平后面,嘴里说着是要去看看秦有地,万一失了魂,就喂他喝口定魂水。
在村长家躲鬼的人半夜得到消息后就散了,这会见自家男人孩子都平安回来了,个个喜笑颜开,拉着他们问个不停,
“胡三姐厉害不?”
“笔耕真的被上过身?”
“咋驱的?回头我把这方法告诉我娘家去!”
“呀,这粪水不光能肥地,还能定魂啊!那我可得去留上一碗……”
“娘,留啥好吃的?”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子醒了,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啥好吃?茅厕里的大粪你吃不!”母亲没好气的回道。
“娘,你要吃直说,我这有新鲜的……”
接着就是三娘教子那亲切的哭喊声,男人则是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手里端着碗,看着媳妇打儿子,乐得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