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平,你这两日要进城吧!”秦同想着,不行,这孩子取名可不能任由那两个山精树怪来取,万一坏了孩子的运道可怎么办。
“不用,这半月我都不进城,先生明日就到了,我要迎接先生,村里事一堆,我还要和砖窑联系……”秦子平现在忙的头都大,琐事一大堆。
“也好,这两日你进城的话,去帮我找个算命先生。”秦同没理他。
“爹,我这几日太忙了,哪有功夫进城啊,你让子安去一下……”
“你进城的时候记着找个算命好的先生,给孩子算个命,再让先生取个好名字,这半两银子我老头子出了。”秦同对秦子平的话是充耳不闻。
“爹,我和你说过了,我……”秦同转身无奈的看着秦同,只见老爷子手里拿着拐棍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我明天去城里接先生,到时候一起。”秦子平还是屈服了,自己这么大了,要真是挨棍子了,那多丢人。
“这就对了,你再问问先生叫孩子小名叫六斤可行,这小名越贱孩子越好养活……”
秦子平忍受不了秦同的碎碎念,转身出去了。现在地里事情还多,子安也说了,有些人见挣银子快,人心有些浮动,需要敲打敲打了。
在秦子平看来,这些事都不是事,自己只能把大家扶上路,怎么走还要看他们自己。
祠堂门口的石碑也不是白立的,犯了族规直接就扔出去了。这些日子他们在本县县城里贴没有什么,等回头出了城,去了别处,自然有人给教训,自己都不用怎么出手。
子安就是心太软,总想着敲打他们,让他们小心点。可别忘了,大家都是普通人,没必要普度众生。回头好事做了,还把人得罪了。
像大壮,子喜,大地,他们不都没事嘛。要他说,族里能读书的孩子就那几个,其他的,让他们自己决定算了,反正只要根子正,做啥都一样。
要是说孩子愿意学,他父母不给,那自己出个面也是行的。别回头,爹娘愿意,孩子愿意,你一个同村的长辈不乐意,那算哪门子事。
话又说回来,谁家爱做啥就自己去做,若是存心引着孩子这样,那可就另说了。
“子安,明日咱们一起进城。”秦子平觉得若是自己再去找先生给孩子取名字,回头耽误了接先生那就不好了,这事孰轻孰重自己又不是不明白。
“咋啦?我也得去,不是让我在这边让孩子们准备迎接嘛,我没有空啊,明日一早我就得去胡屠户家里取猪肉啊!还有明日欢迎齐先生宴席,我哪里走的开。”
秦子平把秦同要自己去给孩子取名的事说了。
秦子安听了,翻了个白眼,你说你一个八竿子才打到的老头子,来操这份心,合适不合适不说,人家领不领你这份心还不好说。
“哥,你怎么就转不过来哩,你明日去了,回来就告诉爹,人家先生说了,这名字取的极好!在爹开口前你再抱怨这银子白花了,就不成了。对了,这主意我出的,银子分一半!”
秦子安是个听媳妇话的,家里的钱都在他媳妇那里,自己手里没有什么私房钱,这机会不多,他觉得不拿白不拿。
秦子平看了他两眼,没好气转身就走,你知道藏私房,我不知道藏?
“哎,大哥,你别走啊,见面分一半!”秦子安哪里肯,追着秦子平就走了。
次日天蒙蒙亮,秦子平就驾着牛车出门了。整个三姓村,就连村口的大石头现在都擦的锃亮,孩子们都穿上了现做的新衣裳,背着新书袋。
至于新书,是秦民风手抄的,一共抄了七本,两人一本看着也是够了,其他的要再想有,那就自己抄去。等先生教了字,正好既能练字又能背书。
还有一点,秦民风没说的是,有几个孩子,真的不是读书的料,这抄了也是白费心思,就这七本,估计也只多不少。
大家也没接过先生,不知道这先生要接多久才能到,大清早的,村里人都穿的干干净净的,今日就是去做工的也都一一和主家告了假,全村就只有坐月子的杜行舟和伺候她的马汝清不在。
从太阳初升一路等到巳时二刻,这才看到秦子平的牛车远远的从官道上驶来。
人群一阵骚动,就见秦子平直接把牛车赶到了学堂里,从车上下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看样子比秦子平要年轻,手里有一根棍子,等秦子平把他扶下来,才发现,他是断了一条腿。
村里人没有太多的弯弯绕,只知道这是县太爷给他们找的学生,极有学问的。若是样样齐全怕是也轮不到他们村。
现在这先生只是有点瘸,又不是伤到了脑子,对他们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齐先生,这是您的住处,每日里都会有人按时过来给您做饭,井水每日都有这些小的给你把水打上来,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秦子平领着齐宗昌在学堂里简单走了一下,又把给他住的地方介绍了一下。
齐宗昌知道来的是一个流民新建的村子,心里是极不乐意的。只是身有残疾,想坐个好些的馆也不大可能,这里又是县太爷介绍的,只能勉强过来。
这村里的束修虽然不高,但也是正常的水平,最重要的是,这里提供先生的住处,说是一个小院。他想着先来看看,如果可能再把妻儿接来,挤是挤了些,但退了城里的房子也能省上一大笔。
至于以后的事,若是有好苗子,自己就认真教,若是没有,就先混着,等再有人要坐馆,自己就离了这里,另投他处。
结果今日刚下马车,他就被这阵仗给吓了一跳,这些村民看到自己的瘸腿没有半点怜悯也没有半点轻视,只当自己是正常先生一样,眼里满满的尊敬。
衣着上,这些村民的衣服虽然有着补丁,可是干干净净,孩子们也是精神抖擞,让刘宗昌从心底里对自己先前的想法有了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