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决明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就见岁晚坐在贵宾接待室里,品着八块多的依云满嘴跑火车。
身边的销售小哥也不知道当没当真,反正非常敬业地当着捧哏。
两人相谈甚欢,眉开眼笑。
时决明抿唇,抬手整理好胸前因来得及而有些凌乱的领带,屈起手指轻敲大开的门板。
看起来就差拜把子的两个人同时抬头,岁晚抬着下巴,语气熟稔地抱怨着:“你怎么才来啊。”
时决明面不改色迎着销售小哥有些异样的目光,淡声道:“是吗,我还觉得来早了。”
岁晚:啊?
时决明将目光移回岁晚身上:“打扰你们聊天了。”
销售小哥的神色更异样了。
岁晚眨了下眼,朝时决明勾勾手指。
时决明面无表情地丝滑走来。
本来懒懒散散地窝在单人沙发里的岁晚忽然直起身,两手环住时决明的脖颈将他往下压。
绕在他脖子后的手不断朝小哥挥挥,小哥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轻轻将门给他们带上。
时决明踉跄一下,慌不择路地伸出手撑住沙发扶手,恼羞成怒道:“岁晚!”
岁晚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时决明颤动的眼睛。
拒绝他的心上人的脸近在眼前,时决明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岁晚曾经孤注决绝地划清界限,一会儿又是几个小时前好似不带真心的再求一个试试。
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占据脑容量的霸道总裁强吻桥段……
再重来八百次他也不敢啊!
如果是纸片人的话,他的眼睛已经要变成一圈圈的两片蚊香眼了。
是还很青涩的、面对她还没办法那么游刃有余的成年体时小草。
好新奇。
“嘻。”
岁晚没憋住,发出有点贱兮兮的嘻笑。
时决明耳根通红:“岁晚!”
*
“小赵,还没下班呢?”
小赵,也就是和岁晚相谈甚欢的销售小哥,正守在贵宾室门口,收到了下班的保洁阿姨极具同情的问候:“真是辛苦了啊。”
“哪儿的话,不辛苦,”说着,小赵压低声音,冲着贵宾室挤眉弄眼,“我有预感,今天会签一笔大单。”
保洁阿姨不懂销售的工作,但想也知道,大单没那么容易来。
只是她看着和她儿子差不多大的小赵,也乐意顺着小赵的话,笑道:“好啊,大单好。”
恰巧,贵宾室的门在这时打开。
西装革履、样貌身段都极其矜贵的男人咬着牙,生着闷气走到小赵身边,沉声报出了房号:“我要了,明天来签,业主填她。”
小赵狂喜。
保洁惊讶:呦,还真有大单呢。
跟在后面,非常神清气爽的岁晚当即拒绝:“不要,填你自己的。”
时决明想到贵宾室里,岁晚极力撺掇他给小赵冲kpi的模样:“我以为你很喜欢。”
“话是这么说啦,”岁晚犹豫一下,含糊道,“不过我有更喜欢的。”
时决明点头,关于房子的话题就这么轻轻揭过。
岁晚再一次感受到4.0小草和现世小草的不一样。
如果是现在的时决明,接下来就该问更喜欢的是哪个了。
唉,也不知道现在的时决明怎么样了。
眼见着给他带来大业绩的岁晚忽然陷入低落的情绪,小赵目光在二人逡巡一下,踌躇半晌,还是犹犹豫豫道:“那什么,说句多管闲事的话啊。”
两人同时看向他。
小赵挠挠头,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晚姐啊,您看哥对您也挺好的,您也挺喜欢哥的,您俩站一块儿那是一个天造地设,赏心悦目……”
岁晚心口咯噔一下,莫名就开始心虚起来。
小赵咬咬牙,将话一鼓作气说出口:“要不?您就和哥复婚吧。”
时决明:?
瞳孔地震。
岁晚眼睛四处乱飘:啊这。
*
时决明领着岁晚来到一栋陌生的别墅。
岁晚:芜湖,新型打野点。
时决明输大门密码的时候,她顺便瞄了一眼,0。
嗯,果然还是这串密码。
她第一次为了什么东西把时决明抵押给老头的日子。
那个时候,小时决明自己跑回家,红着眼睛质问她为什么不来赎他。
当时不记得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的岁晚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时决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字字泣血:“我会永远记住今天的。”
岁晚嘀嘀咕咕:“你过两天就忘了。”
正在委屈头上的时决明一下子哇地哭出来,当着岁晚的面把他的小保险箱、密码锁等一切有密码的东西都改成了这串数字。
他愤怒大哭:“我不会忘记的。”
然后岁晚花半天时间就给人哄好了。
不过串密码倒一直没换。
并且长长久久地沿用了下去。
……
不知道年份该怎么算,但总之很多年后的现在,岁晚后知后觉:其实当时根本就没哄好吧。
她望着时决明的背影,偷偷笑了笑。
记仇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