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奥汀大陆依旧看见数颗流星坠落。他们不知,那是天使坠下凡间时留下的痕迹。
正如他们不知,以弗教会为何一夜之间只剩下一位圣子殿下和几位黄金十字骑士。
他们更加不知道,以弗教会突然卷起的狂风收割了许多骑士的命,后来闪过的圣光,将光明神的分身击碎。
凌晨四五点被叫回天上的银发天使满脸怨念,他半死不活地躲过飞射而来的暗器,穿过重重阻碍,来到天使长面前。
金发赤眸的天使长余光一扫飞得乱七八糟的银发天使,眉头一皱,金色光箭擦着天使长俊逸的脸颊射过。
他挥剑组织其余四翼天使向闲散站立的光明神发动攻击。
“贝利尔,整个上天庭包括你在内,就三名六翼天使,你怎么好意思在这种时候跑到凡间去睡觉?”
萧玉楼懒洋洋地回道:“我脸皮厚,当初说好了我只负责捣乱,不需要打架的……”
他的声音透露着疲倦和长时间缺水的干燥沙哑。
“嗯,不需要你打架,你站在那里吸引赫莫拉全部火力就可以。”天使长真诚地假笑,握紧‘真理之剑’冲向毫发无伤的光明神。
萧玉楼当真席地坐下,百无聊赖地向后撑,闭目养神。沉闷的气息蔓延,周围的天使纷纷被波及。
有的天使原地哭泣,有的颓靡丧气,有的跪地吟唱诗歌……
【主人,你是不是忘记,你把面具给桑桑了~】萧凰冷不丁吱声,隔着冰冷的光屏窥探借着人设,光明正大偷懒不干活的男人。
萧玉楼抬手触摸脸颊,果然没有摸到那片冷硬的铁块,【威力还挺大的。】他模棱两可的感慨,语气尤其敷衍。
【那可是地狱里七大恶魔君主之一的懒惰,他们没有倒头就睡已经很了不起了!】
【萧凰,下个世界想早一点见到我家宝贝吗?想的话,挑个好一点的身份。】
萧凰锐利的眼眸像是激光射向光屏,想要反驳,又觉得自家宿主说得很有道理。它索性不纠结,开始筛选下一个小世界。
萧玉楼把萧凰打发去干活,漫不经心地抬眼眺望那位未曾见过真容的光明神。银发天使嘴唇上扬,眼瞳浮现两座魔法阵虚影。
阵法悠悠展开,在天使和神明未注意之际,将他们全部困在阵中。
—我希望没有人打搅我安眠,可惜总有不长眼的生物要来吵醒我。我将身体借你,替我寻个合适的位置安歇。
既然光明神喜欢搞小动作,那么把祂换了,让贝利尔在神域里睡觉,做个被天使长操控的傀儡便刚刚好。
萧玉楼慢吞吞起身,手指张开,天使长手中‘真理之剑’便逃离他的掌控,回到自己主人身边。
长剑轻吟,剑身龙纹流转,白色退却,玄色将剑身覆盖。
“躲开哦~”银发天使挥出一剑,剑气如虹,将天阙割裂。“我不管你们的死活……”
天使的声音磁性温和,却从骨子里透露着寒凉冷漠。
磅礴的剑气席卷,云层被分裂,天使们愕然地盯着神色散漫的天使,连躲避都忘记。
被剑气扫到的天使,羽翼齐整断裂。皮肤与翅膀接连处传来猛烈的烧灼感,天使惨叫着坠落云端。
十二翼神明扇动翅膀,强悍的罡风拦住剑气。
“贝利尔,你伤到同伴了!”
“弱者没有资格当我的同伴……”萧玉楼眼眸低垂,接连挥出第二剑、第三剑……
在第五剑时,剑气切割了一片神明的羽毛。纯洁的羽毛飘落,与天使们的并无区别。
“赫莫拉大人,我挺好奇您的真面目的,请您脱去这件刺眼的外壳与我们见个面吧。”
银发天使转眼贴近光明神,黑色长剑穿透那层坚固闪耀的光屏。光明神抬手握住长剑剑刃,赤红色的血液滴落。
“赫莫拉大人,您的血不应该是金色的吗?”
萧玉楼松开剑柄,剑身火速旋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天使长和另外一位炽天使同时出手。
光明神身上的光芒像被撞击的蛋壳,裂开无数条裂痕。
天使们翘首以待,却有一道威压降临,将四翼天使同时按下凡间。
‘蛋壳’粉碎,‘壳子’里的神明也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天使长面色平静,那位炽天使却惊愕地瞪大双眼。天蓝色的眼眸倒映出一道畸形的身影。
光明神阖眸垂头,身后羽翼从中间分裂成两半,拼凑成十二翼。
羽翼无法生长愈合,却在血痕中钻出无数双眼珠子。它们一齐转眸,冷漠地观察上天庭仅存的三位天使。
萧玉楼轻笑:“原来如此……真正的光明神也早已陨落……”
……
“死了……”虞采桑试探地精的脉搏,平静如死水。
米菲尔轻叹,“ta是谁?”
“那块石头不见了……”虞采桑用长刀刮开土层,不见那块透明晶石。
“太巧合了……”
虞采桑点头,背对着米菲尔又狠踹一脚阿摩伦,这才低眉顺眼地跟上。
他们穿过狼藉一片的丛林,忽然停顿。一道高大的身影负手而立,威严庄重的衣袍上的纹路活灵活现。
周围的植被瞬间被死气压垮,磅礴的力量将空间挤压得扭曲变形。
神明闻声回头,左耳上的青铜铃铛轻轻响动,似乎也在开心,终于找到他。
虞采桑眼看着一道白光靠近自己,眉头轻蹙。他不安地向后退,却被身后‘石化’的精灵挡住去路。
“信使,又见面了,你身上的味道更加迷人了。”不眠神冰冷寡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温度,可惜两位精灵看不清。
那声音尤为熟悉,带着亘古的冷漠与自傲,精灵垂在两侧的手悄悄蜷缩。
不会吧……不眠神?
“只是,为何还有另外一股难闻的气味……”不眠神散开围绕周身的神力,露出那张熟悉俊逸的脸。
虞采桑心如死灰,他不动声色低头快速扫了眼米菲尔的状态。
澄澈的琉璃眸逐渐溃散,极具存在感的躯体靠近,他顺从地由着这位跨世界的神明抬起他的下巴。
不眠神敛眸,修长的手指滑向虞采桑右耳垂,暧昧的揉捏。
“信使。”
“这枚铜铃挂在这里更好看些。”
“你觉得呢?”
神明摘下青铜耳链,坚硬的钝针对准耳朵上那一小片泛红的软肉。
“信使,不说话我就当做你同意了。”
四周的呼吸清晰可听,耳垂上传来轻微的异物感。虞采桑呼吸错乱一息,沉声拒绝。
“我不喜欢。”
不眠神嘴角微勾,指腹稍微用力,刺痛感却更加清晰。
“尊者,我不喜欢!”虞采桑眉头紧锁,奋力抬手抓住神明手腕,向外一扯。一旁的米菲尔皱眉挣扎,神色怪异复杂。
“舅妈是舅舅的阿妈?”不眠神不在意小老鼠的动作,专注地注视自己爱撒谎、对自己没有信仰的信使。
不眠神顺从地移开手臂,青铜铃铛从空中跌落,却又缓慢升起。
“是。”虞采桑咬死不改口。
“可是我听别人说,是另外一个意思。”
虞采桑一脸诚恳认真:“我只知道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