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杯茶,赵明正准备辞行,殷雅倩的父亲殷立国回来了。
看眉眼,这本应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中年男人,此时却是双眼无神,脸色灰暗,几根白色的胡茬和满头乱糟糟的头发。他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好。
“家里来客人啦。”看到和殷雅倩母女俩坐在一起的赵明,殷立国觉着有些眼生,强打起精神问道。
他今晚出门转了一圈,又是无功而返。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两家的亲戚他都走遍了,也没借到几个钱。生意场上,以前喝酒打牌称兄道弟的朋友,知道他的遭遇,都对他敬而远之。
人到中年,连自己的家庭都无法维持,每天面对妻女期待的目光,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失败了。
“立国,咱家的钱和房子都要回来啦。”张静怡迎上去说道。
赌徒不值得可怜,可这是跟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如今云开雾散,两人的感情不至于以离婚收场,张静怡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份喜悦与他分享。
“你说什么回来了?”殷立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妻子,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静怡理解丈夫的心情,刚刚她应该也是这样的反应。这种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事,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总是让人觉得,那么不可思议。
接下来,张静怡跟丈夫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赵明同学,我们家的事多亏了有你啊,要不就……我……我给你磕头了。”听完妻子的讲述,殷立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这次家里能够度过难关,都是赵明的功劳。女儿的这位同学,简直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大恩不言谢,先给人家磕一个吧。
赵明怎么可能,让殷雅倩的父亲给他下跪,一个健步冲过去,拖住殷立国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
“叔叔言重了,你不必这样。韩家父子作恶多端,早晚都会立案调查。我正好有亲戚在县局,打个招呼提前把钱要回来,就是顺手的事。”
赵明说得轻描淡写,殷立国却是知道,这事有多难。
他去派出所报案,接待的警员说,他这属于经济纠纷,不归派出所管,让他去找经侦。经侦看了他的借款合同,表示合同本身没问题,让他去找派出所调查清楚,再过来报案。没有硬实关系,想要把钱如数要回来,几乎不可能。
想要感谢人家,家里也没有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看看陪在赵明旁边的女儿,殷立国心中感叹,女大不中留,口中说道:“你的恩情,叔都记在心里。你和小倩是同学,以后你们俩好好相处。”
赵明有些无语,怎么好像变成相亲现场了。钱物送回来,事情也解释清楚了,赵明赶紧告辞离开。
……
让千恩万谢的殷立国夫妇留步,赵明由着殷雅倩送到楼下。
“赵明,这张卡你拿去吧。你给我这么多钱,我心里不踏实,卡放在兜里,我都要时不时用手摸一摸,总怕它丢了。”殷雅倩把银行卡递给赵明说道。
韩铁成赔偿六万块钱的事,赵明没有让殷雅倩告诉她父母。人可以忍受贫穷,却不一定能够承受暴富的冲击。六万块不是小数目,砸在殷立国夫妇身上,或许就会改变他们的一些想法。
赵明把银行卡放在殷雅倩的掌心,帮她收拢五指握住,说道:“这钱是以赔偿的名义要来的。你想过没有,如果最后钱到了我手里,那我成什么人了?我跟韩家父子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我真不差这些钱,把它留在你手里,才能防备不时之需,发挥更大的作用。”
“好吧。”看赵明态度真诚不容反驳,殷雅倩只好把卡收起来。
分别前,殷雅倩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赵明,问道:“明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我还是去找你,咱们一起走好不好?”
看到赵明微微摇头,殷雅倩眼眸中的亮光暗淡下去,低头看着脚尖,问道:“我带给你的只有麻烦,是不是我很讨厌?”
“你想哪去了,你长这么漂亮,性格又好,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呢?从明天开始,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我就会离开学校,所以不能跟你一起放学。”赵明笑着解释道。
给李全有的治疗即将结束,明天是最后一天。没有了牵绊,晚上的时间,就可以用来画符修炼参悟道法。之后再锤炼一下真元,赵明就要给父亲治腿了。
学习方面,依靠神念的辅助,牢记基础知识,白天在学校,就可以把学习任务基本搞定。距离高考还有半年时间,后面的复习冲刺还不着急。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殷雅倩仰起脸笑了出来,后面半句嗫嚅了半天,却没说下去。
“还以为什么?”赵明眨眨眼睛问道。
“没什么啦。”殷雅倩脸上带着笑意摇摇头,然后问道:“那双休日的时候,我可以去找你吗?”
“那没问题,随时恭候。”文山一中实行半封闭式管理,每两个星期的双休日放假两天。
而赵明很少在白天修炼,不回家的话,也没什么事可做。跟性格温柔恬静的女同学一起学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接下来,两人客气了半天,最后还是殷雅倩先回宿舍楼。然后殷雅倩躲在门洞里,一直看到赵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方才上楼回家。
……
第二天上午,赵明为李全有消灭掉肝脏上最后一个肿瘤,又用灵力给他体内的脏器滋养一番。
收功之后,赵明笑道:“李总,你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为了以防万一,抽空你再去省城检查一下。”
“不用去省城,我信得过你。你说我的病好了,那肯定不会错。”李全有嘿嘿笑着,心中感慨万千。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经过半年的煎熬和等待,他终于又活过来了。
在此之前,李全有连后事都安排好了。他在房产公司,只给自己留下一个顾问的职位,其他工作都交给儿子和手下打理。遗嘱已经提前立下,放在相熟的律师那里。只等他蹬腿闭眼,就会公之于众。
现在想着,什么时候得去把遗嘱改一下,他还能蹦哒几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