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再次热闹起来了。
夜凌澈还在灶房里擀皮包包子,家里外头忽然就多了许多声音。
白岁安提着虾进灶房,见他已经在包包子了,道:“今晚石头爷孙俩和齐大哥、曦姐留在咱们这吃饭,你先包着,我把虾弄好进来帮你。”
“好。”夜凌澈垂头,无奈笑了笑。
自己来这村里两年了,家中都没有这么多客人上门吃饭,白岁安才来多久,竟和村里人都熟络起来了。
倒是讨喜的姑娘,连外叔祖父也觉得她好。
将虾装好,白岁安放了两个盆在一旁,埋头挑虾线。
安顿好石头和他爷爷,林雅舒才搬着小板凳过来帮忙。
爷孙俩和夫妻俩围着林容康在聊刚才岸边吵架的事情。
李知义推了一下石头的肩膀:“怪不得方才在路上你和小姑娘一句话都说不上,还不愿意过来吃饭。过去和人好好说说,都是朋友,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不在一块玩了。”
“我不要……”石头别过头。
白岁安还在林雅舒旁边,姨姨救过他,怕姨姨因为林雅舒对他的态度讨厌他。
“太要面子可是连朋友都要没有咯。”李知义道。
石头偷偷瞥了林雅舒一眼,小声道:“没有就没有。”
反正他还可以和狗蛋玩。
齐德成哭笑不得:“怎么会这样啊?你为了雅舒好,帮她抓虾,她又为了你好,把虾给你,这都能吵起来?”
“我都说了不要了,她还给我。”
“那她说不要了,你不还抓虾给她?”
石头哑口无言,低下头,没有吭声了。
白岁安那边也在和林雅舒聊那件事。
她特意多拿了一个盆,就是为把那个盆里处理好的虾给石头拿回去自家煮着吃。
一老一小的,处理这玩意儿还是费劲了。
“要不你挑好的虾放这个盆里面,等会儿让石头拿回去?”白岁安问。
“好啊。”林雅舒爽快就应下了。
“和石头和好了吗?”
“没有呢,他都不和我说话。”
“那你想怎么办?”
林雅舒想了想,道:“反正他什么时候和我说话,我就什么时候和他说话,哼。”
事情是要做的,气也还是要生的。
“这虾是我要给爷爷吃的,才不是帮石头弄呢。”
知道女儿向来傲娇,白岁安没拆穿她。
手上动作加快,很快就把一大半的虾处理好了。
白岁安端着盆离开:“我去里头做馅了,你慢慢弄哈。”
“好。”
到了灶房门口,白岁安将林容康喊了进来。
小豆丁屁颠屁颠跑进来,手上还有没吃完的橘子。
那是李知义从家里带来的,他们家院里就有棵橘子树,酸酸甜甜的,正好小孩爱吃。
“娘,你要吃吗?”林容康将橘子举高。
白岁安吃了一瓣:“容康喂的就是甜。”
小豆丁咧嘴笑,白岁安便给他交代任务:“你去和石头哥哥说,姐姐帮他们家处理虾虾,把手给弄伤了。”
林容康眼睛瞪大了:“阿姐伤了?那不能让她弄虾虾了呀,我不吃了,我让阿姐去看大夫!”
白岁安赶紧把人拉住:“是假的啦,娘想让他们和好,所以让你帮我去骗骗石头,你要帮娘吗?”
“这个我懂!爹说看见哥哥姐姐吵架就哭,这样就不会吵架了!”林容康把自己手上的橘子都吃进肚子里,“我这就去骗石头哥哥!”
等人跑走了,白岁安进灶房,就见坐在蒸笼前的夜凌澈在望着她。
白岁安先开口:“原来是你教容康哭的,你知不知道今天他真的哭了?”
“哭什么?”
“石头和雅舒吵架,他在旁边劝不了,想坐在地上哭,结果岸边的石头太尖了,屁股都扎红了,在那哇哇大哭。”
夜凌澈听了也没忍住笑,他说:“法子是好的,是他太笨了,用错了地方,站着也可以哭啊,非要坐下去哭。”
“你这当爹的怎么还说孩子笨啊?”白岁安不满地撇了下嘴,走到砧板前去剁虾。
夜凌澈去到白岁安另一侧,将手擦净,继续擀皮:“等他聪明了我自会夸他。”
想起刚才林容康说的话,白岁安问:“以前容乐和雅舒经常吵架吗?”
夜凌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白岁安:“是,偶有不合之处,吵起来也正常。”
“怎么我没见过他们吵架?”她这段时间见兄妹俩相处得都挺好的。
“孩子们在你面前都很听话懂事。”夜凌澈勾唇。
言下之意是在白岁安变成这样之后,家里的孩子都不需要吵架了。
有个对大家都好的娘,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矛盾了。
但白岁安没听出这层意思。
“意思是你总是让他们出现矛盾?”
夜凌澈轻笑:“我不太会带孩子,你也知道的,他们心中更喜爱你。”
言语间带着几分可怜。
“孩子们都不亲近我,我也没有办法……”
“什么孩子?”齐德成忽然出现在灶房门口,手上拿着择好的菜,“哟!林澈你在这忙活呢?新椅子坐上了,不错啊!我还以为你在屋里休息呢!”
“白妹子,我带来这菜已经弄好了,等会儿你们看着煮个汤就成,我煮也成,我老会煮了!”
“什么味这么香?你们包子已经蒸上了?天呐,我都开始馋了!”
夜凌澈刚烘托出来的气氛,被齐德成破坏了。
人叹了口气,还是要微笑面对:“齐哥放着吧,我来煮。”
齐德成把菜给夜凌澈,夸赞道:“就说白妹子找了个好人家吧,瞧林澈,腿不利索了,有了带轮的椅子立刻就给家里做饭了,真是贤惠!”
“过奖了。”夜凌澈道。
白岁安将剁好的虾肉盛到碗中,准备腌制。
齐德成却喊住了她:“妹子你别忙活了,这都有林澈呢,你去出和你姐聊会儿?”
他朝白岁安挤眉弄眼。
白岁安看明白了,这是让她出去多帮忙探探口风呢。
夜凌澈没看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刚要和白岁安谈情的时候,有人进来打扰了他。
他说:“齐哥,我这还要和她聊呢。”
“聊什么啊?”齐德成道,“你们夫妻俩,晚上一个被窝有什么不能聊的,我媳妇和她又不在一个被窝,她俩先聊,你等晚上吧。”
齐德成要知道夜凌澈和白岁安不在一个被窝,指定就不这么说了。
偏偏他不知道这一点,且他在与自己媳妇有关的事情是真的心急,丝毫不觉得自己打扰了夜凌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