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们雇着托搞这种把戏的事,电视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是别人也从来不评价这种行为,在我看来,这还是在收别人的智商税,你如果上这种当,说白了你干别的也得上当,所以哪里都一样,与其干脆,你在我这里上当我还能弄俩个零花。我每个月底薪其实没多少,绝大部分的钱都是靠提成来的,我总有办法忽悠着那些吃了几千块不管用就想断药的哥们儿继续买——精神点!不要停!成败在此一举!咱们男人们就靠这个东西胜过别人,虽然贵了点,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便宜呢对不对!我大概算了一下,我忽悠别人的成功率大概在八成往上,这可比我搭讪姑娘的成功率高多了——搭讪姑娘,是你去找她破冰,忽悠别人买药是他找你坚定一下犯傻的信念,所以这二者还是不太相同的,后面这个其实有一个基础的需求在里面,所以我的成功率会非常高——搭讪姑娘可不是,别人其实并不需要你,是你在硬生生创造一个需求。
我的工作就是这么搞笑,但是能赚到钱,那虽然是我第一次做此类工作,但是靠着天生的胡扯功夫做得还不错,每个月能搞到四五千块——这个药的大头不经过我这里,都是从老板和那个‘教授’那里走掉了,毕竟人们还是相信广播电台不会骗他们多一点,不会相信我——其实你没搞懂这里面的逻辑,电台在那个时代不太会审核你的内容,人家只是卖时段的,别人在他那里打什么广告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过问——除非你直接去卖枪或者粉,不然电视台不会管得那么宽,毕竟这个药是国药准字,经过国家审批的,电视台还能不让你卖吗?至于你说国家为什么能把这个药审批下来,因为这个药本来就是中成药的一种,主要成分就是人参鹿茸淫羊藿,吃了它的确有补肾固精的作用,但是别人怎么宣传他的东西国家还能管得着吗?他说吃了能增粗增长,你居然敢信,那国家也只能像我一样笑你太傻啊大哥...他怎么广告宣传,那是一个灰色地带,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别人帮得了一次也帮不了第二次啊,你这里不上当那里也要上的,说了归齐,除了你的生命和你在法律之外的所有行为,国家对你没有任何责任不是吗?人家管得了别人灌你百草枯,还管得了别人喂你吃屎吗?他喂你,你非要吃,我看这个事就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责任,只能怪你嘴馋...
所以,也没有我的任何责任,我这份工作做得还是相当开心的,因为有钱赚,热闹,每天能看傻批,而且每天能看美女,我觉得一份工作如果做到这个份儿上你是没法挑剔的。那时候我每天晚上去广播电台干活,老板给弄了一个出入证,我就脖子上挂着这个牌牌得意洋洋进去跟那些美女导播吊膀子,这里面的主播,也就是电台的主持人大都是一些熬出来的老妇女,年轻一点的只能在电台外面接电话做导播,她们需要一些时间沉淀才能进去电台里面做主持人——这地方也是论资排辈的,你再有关系也得一步步往上走,而且你得学对口的专业,我没见过哪个导播不是广播或者中文这类的专业出来的。所以有时候听到那种一说就怀疑别人是靠关系上去什么岗位的话我就忍不住讪笑,告诉你吧,所有你看上去光鲜亮丽的那些岗位都需要大量的学习和沉淀才能上去,有关系只是其中一环,而且是不太重要的一环,能力第一,对口第二,花钱或者有关系只能说是锦上添花,你以为电视台里全是关系户吗?你看看撒贝宁,他有什么关系?人家是学霸,是靠着自己的能力上去的典型代表,而且照我看大量的主持人其实都是能力第一——你是个土鳖,在大专学了个计算机专业,想去央视做主持人,我说句实在话,你亲戚姓xi都进不去——想去哪里,先把你自己打造得有那个门票再说吧。
我那时候眼睛还是挺高的,一直没觉得自己比那些跟我岁数差不多的人差在哪里,像我这么大的人一般我都不会服气,不会觉得哪个就比我强——米娜倒是比我强,但是我把她治得服服贴贴,自从工作以后自己赚到了钱不再需要她的接济,而且每天都要来往很漂亮的姑娘,对她的态度简直就是急转直下,要不是她一直厚着脸皮拖着我早就跟她分手了——以前吧,三天五头犯穷,还得跟米娜要钱,我不看在她爱情的份儿上也得看在她钱的份儿上,现在我方方面面不需要她,甚至她还阻碍了我,所以时时刻刻都在琢磨跟她分手——别人太漂亮对我太好,我觉得米娜完全就是累赘。
江湖上说的男人有钱就变坏其实更深的逻辑是,男人不需要你了就变坏,你得创造一个他对你的需求点才行,我完全不需要米娜,我在她这里耗着干嘛?所以我卖这个长鸡儿药的那年米娜其实是吃了一年的瘪,我就差给她一嘴巴把她打跑了,要不是这么干没用我就真去干了。
我们在电台每天俩场‘课’其实工作内容没多少,无非就是接接电话扯扯皮,以前这个活是小表弟在做,但是他初中毕业词汇量有限喷不过别人,经常跟人打着电话就勃然大怒破口大骂,因为说不过人家被破了防。我来了以后这个活基本就都是我在做了,我告诉你吧,如果这小子不是老板表弟他早就被打发了,因为他特别粗野懒惰,你注意观察就会发现这帮没文化又不学习跟着有钱人进来城市里混日子的家伙经常就是这个造型,就好像他表哥的钱跟他有啥关系似的,每个月拿一千工资还对别人吆五喝六,倒是,经过几次交手发现我这个人随时有跟他翻脸的危险,他不敢对我乱叫唤。有一次我问他你这个牛皮哄哄的劲儿哪来的,他对我说了以下的话:
"我哥有钱,他的钱有一部分就是我的,我现在跟着他干,给他装孙子,就是为了将来拿他一部分财产——我告诉你吧,他不给我也有办法弄他——你以为有钱人的钱都那么干净吗?哼!他迟早得知道我的厉害——"
"哟呵!你小子脑后还有反骨,你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做人能有多烂你就敢有多烂,将来你收拾你哥高低告诉我一声,千里万里我都得看一眼这个热闹!"
"你们等着吧..."
等着什么?等着看你王八翻身吗?我觉得这种老是不怀好意的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人家给你吃给你喝带着你一个超级无敌大土鳖进来城市里做生意,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说话说不清楚,一干活就头疼脑热,对那些托又打又骂(虽然我也又打又骂,但是对事不对人,绝不是对人不对事,他单纯就是欺负人),看着人家电台的导播流口水嘴上说着迟早要x别人这类的话,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说说,你表哥带着你也真是养狗为患,你小子就适合烂在村里,带着你出来简直是有违天理...
但是这不关我的事,如果老板就是一直带着这么个祸害他自己看不出来,那么就是他该着倒霉,毕竟你卖给别人这种增粗增长的药也不是什么很得意的生意不是么?别人固然愚蠢,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我这人其实一向嘴巴很严,虽然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狗,但是我也不会轻易就跟别人说——只要他不耽误我从中间分我的那一份钱,你们愿怎么互相倾轧那是你们的事,毕竟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可不是,我只是个打工仔,是这个缺德事里最不缺德的那一环。
至于那个叫亦如的隔一天(她上班是上一休一)都要跟我有很多来往的富二代导播,也就是那个表弟狗开始的时候每天都要在我面前念叨一遍迟早要痛把她的x一x的姑娘,那就是我工作里最有意思的部分了。刚去的时候不了解,后面我就跟表弟狗说了,再在我面前说有关亦如的不礼貌的话,我就把他嘴打烂——后面这货也就不说了,但是他看亦如的眼光还是一样下流。那时候他这个狗东西已经基本上不干活了,每天跟着我其实就跟监工差不多,我也不怎么搭理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和他的话越来越少——虽然每天都要一起吃住,但是人的性格和气魄不一样差距很快就会拉开,我是不太会跟这种人交朋友的。
那时候‘讲课’的往往是那个‘教授’,有时候老板也代班,这个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所谓的‘教授’有事,我后面打听到这个狗教授不止在老板这里给人讲课,他都是全国各地串场的,哪里需要这种垃圾他去哪里。这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镜略微有点秃顶,嘴里全是增粗增长,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