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楹站在扶手旁，宋言心往后倒时，下意识去抓些什么。
    离她最近的苏楹手臂被一把拉住。
    她甚至都来不及喊，就被宋言心拉着一起摔下，翻滚在一楼。
    商量完事情的陆时宴等人，一进来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两人。
    “苏楹！”
    “嫂子！”
    陆时宴迅速冲上前，因为激动，踉跄了下，滑跪到苏楹身边。
    他一把搂着苏楹，手臂都在抖，“我……我送你去医院，别怕……”
    现场一片混乱，宋言心额头流出了血，此刻痛苦的哀嚎着。
    季凉川站在那，皱眉，“这到底怎么回事…”
    “喊救护车！”
    顾向骁同样被这一幕惊吓到，他看向下楼的苏群和姜也，“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
    苏群抓着头发，“我一进来就看见她们打架。”
    “小楹……你别吓我……”
    姜也手指都是颤抖的，她跪在地上，死死抓着苏楹的手，“是我不好……是我……”
    苏楹额头同样撞出了血， 她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可是让她疼得说不出话的，不是额头的伤。
    “疼……”
    她闭着眼，下腹处仿佛有钻孔机在钻，揪心的痛。
    她死死抓着姜也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疼……”
    她用尽了力气，哆嗦道，“肚子……痛……”
    姜也闻言，下意识看向她的腹部。
    “三……三哥……”
    姜也声音颤抖，甚至身体都在颤抖。
    “血……有血……”
    苏楹雪白的裙子逐渐被鲜血染红，一大片，触目惊心。
    甚至，血还在源源不断流出来。
    “陆时宴……”
    苏楹努力睁开双眼，抓着陆时宴的手，“救救……我们的孩子…”
    她感觉到什么东西在离开她的身体。
    怎么抓都抓不住……
    “好……”
    陆时宴抓着她冰凉的手，眼底猩红，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那摊血。
    “会没事的……没事的。”
    这话，不知道是说对苏楹的保证，还是对自己的安抚。
    身后的季凉川和顾向骁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里的内容是一样的。
    他们都看出了陆时宴的害怕，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陆时宴在颤抖。
    即便他再怎么隐藏，紧紧咬着的下颌和紧攥着的拳头是骗不了人的。
    “三哥，救护车来了！”
    苏群刚刚在门口守着，等救护车到了他立马冲进来喊人。
    陆时宴立马抱起苏楹，很快离开了客厅。
    “还有宋言心……”
    不知道谁开口，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凝视着。
    最后只好闭嘴。
    “你们真想闹出人命？”
    乔盈盈已经反应过来，坐在地上搂着宋言心，“好歹是宋家的人。”
    “你觉得宋家我们得罪不起？”
    顾向骁压着心底的怒气，低声道，“乔盈盈，你该考虑下自己了。”
    “什……什么意思？”
    “呵”
    顾向骁拳头攥着，冷笑道，“你觉得，这次三哥会放过你？”
    乔盈盈看着他泛着冷意的双眼，身体莫名颤抖。
    “我……不是我推的苏楹！”
    乔盈盈承认，自己一开始是打过苏楹的主意。
    甚至费尽心思想要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现在看着地上那滩血时，忍不住的后怕。
    陆时宴是什么人？京都出了名的活阎王。
    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当初乔家没覆灭，也是陆时宴顾念苏楹的原因，放了她家一马。
    可是如今……
    苏楹摔下楼，下身还一直出血。
    她怀过孕，也流过产，自然清楚流产是什么情况。
    苏楹这个孩子，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她突然就被吓清醒了，因为收到离婚协议而产生的怒气在此刻消散。
    甚至，变成了恐惧。
    “我没推她！她是被宋言心拉下来的！”
    季凉川死死盯着她，语气同样愤怒，“无论你怎么推脱，这事就算在你头上了。”
    苏群双手叉腰，眉眼都是沉郁。
    “向骁哥，真不管她？”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宋言心额头的伤，只是大家心里都压着怒意。
    实在没心思管。
    “先送医院吧。”
    顾向骁沉默了片刻，“就算三哥要算账，也得给他交活人。”
    苏群点头，这才再次拨通了120。
    “小也，走。”
    季凉川上前，蹲在坐在地上，肢体僵硬的姜也面前。
    “去医院。”
    姜也这才反应过来，“对，去医院！”
    她起身，什么都顾不上就往外走，“我要去医院。”
    “小也你等等我。”
    季凉川担心她，立马小跑着追上去。
    “阿群，你在这善后。”
    苏群点头，知道他的意思，“我会看好她的。”
    ……
    医院手术室门口，陆时宴死死盯着一处。
    眼眶泛红，下颌紧紧咬着，而他的外套和里面的白衬衫被血染红了一片。
    “老板……”
    拎着干净衣服过来的何与上前，轻声道，“要不先换身衣服？”
    陆时宴没动，视线一直放在手术室。
    何与暗暗叹了口气，把衣服放在一边，安静的在一旁站着。
    他忍不住扫了眼陆时宴死死攥着的拳头，心里也难受。
    他在陆时宴身边的时间不短，却从未见过真正愤怒时的陆时宴是什么样子的。
    也没见过，陆时宴担心一个人时是什么状态。
    现在，他看见了。
    苏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月，陆家每个人都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命运却突然开了个玩笑，在临近过年时发生了这事。
    何与对胎儿的事不了解，可是苏楹流了那么多的血。
    这个孩子，在场的人都知道，凶多吉少。
    他相信，陆时宴也清楚，却还是忍不住寄托希望。
    万一保住了呢。
    走廊突然响起一阵凌乱仓促的脚步声，何与回头。
    看见了吴岚和陆时骁。
    “小楹…… ”
    吴岚脸色焦急，连带着脚步都有些虚浮。
    “妈，小心点。”
    陆时骁扶着她，“会没事的。”
    吴岚却推开他，走到陆时宴身边，抓着他的手，着急道，“时宴，小楹她……”
    她的话在看见陆时宴身上大片的血红时戛然而止。
    “这……”
    她霎时间没了力气，松开了手，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妈。”
    陆时骁迅速上前扶着要摔倒的她，“没事的，等等。”
    “那么多的血，真的会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