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心已经昏死过去,何与派人把她送去医院。
而苏楹,整个人跟失了魂一般,陆时宴只好抱着她上车。
自始至终,他都没松开过。
两人都没开口,车上沉默得可怕。
陆时宴唇瓣抿成一条线,面色僵硬得没人敢靠近。
他心里却无数的情绪在翻滚。
他暗暗责怪自己,要是三年前不执着她不相信自己就好了。
说不定,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
两人也不至于分开三年这么久,她拧巴,自己多解释就好了。
为什么非要执着她信不信任自己的事。
昨天也是,她要发泄情绪就让她发泄就好了。
说一大堆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做什么。
陆时宴搂紧了怀里的人,眼神里有了后悔的情绪。
他从小到大,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个词。
他始终认为,后悔就是在欺负以前的自己。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后悔三年前在苏楹极其敏感的时候选择离开,留她一个人在房间。
任由她胡思乱想,最后做出决定,离开自己。
也后悔那天在宋坤离开后,抱怨她。
让她做出了以命换命的决定。
“小楹,对不起。”
车内很安静,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前方开车的何与闻言, 忍不住看了眼后视镜,眼里都是诧异。
他跟着陆时宴的时间并不短,从未听到他跟任何一个人道歉,哪怕是京都的老爷子。
此刻,他却跟苏楹说对不起。
他暗暗压下心里的意外,心里忍不住想,果然爱这东西,能让高位者低头。
苏楹原本闭着眼靠在陆时宴肩上,闻言睫毛微微颤抖。
原本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被抖落,砸在陆时宴抓着她的手背上。
他感觉到手背一阵灼热,快要把手背烫伤。
苏楹身子由一开始的微微抖动到抽泣,很快哭得泪流满面。
她声线抖得像快要断线的风筝, “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明明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
他对自己无条件付出,在自己耍脾气时无限包容。
在自己难过时用心安抚。
三年前他被宋言心诬陷,自己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直接给他判了死刑。
甚至只留下一条短信就离开了青城。
最不可原谅的是,他还因此出了车祸。
腿脚落下毛病,何与说每年冬天总有一段时间陆时宴连站都站不稳,需要坐轮椅才能行动。
而回来后,哪怕自己没有好脸色,他还是背后默默付出一切。
前几天还冲他发脾气,让他不要管自己的事,想把他赶走,赶得远远的。
她自以为是好心,不想把他和陆氏拉下水。
却从未站在他的角度思考,自己这样做有多让人失望。
他听到这样的话,该有多伤心。
明明都是她的错,他为什么要道歉……
“陆时宴……你没错……是我……”
“好了好了……不说了。”
陆时宴感觉到怀里的人抖动着,抽泣着,心里愈发的难受。
“都过去了。”
他食指落在苏楹脸上,动作温柔又小心,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好了我们就下车。”
苏楹闻言,抬眼看向车窗外,他们已经到了医院外。
应该是,要看看宋言心的情况。
她点头,然后由着他牵着自己往手术室走。
“苏楹!”
还没走到门口,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宋坤一声暴怒,“你找死!”
他杵着拐杖往这边走来,脸色难看,眼里的愤怒仿佛要把人燃烧成灰烬。
陆时宴立马挡在她面前,气场骇人。
“宋老,有话好好说。”
“陆时宴!”
宋坤被气得不轻,“言心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的女人偿命!”
他原本打算今天带着宋言心回京都,没想到一起来就收到宋言心出事的消息。
苏楹居然敢直接对宋言心下手,这一点,他是怎么都想不到。
这个女人,远远不如表面看起来的柔弱。
她骨子里,藏着倔强,带着魄力。
甚至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骨气。
他冷哼一声,心里暗道,真不愧为陆时宴的女人,两人,一个样!
“现在人还在抢救,宋老不妨等等。”
无论他说什么,陆时宴依旧坚定站在苏楹面前。
“就算捡回一条命,难道她伤害言心的事,就这样算了吗!”
宋坤眯了眯眼,阴沉道,“账可不是这样算的。”
他是欣赏陆时宴,但要是两人利益冲突或者是站在对立面。
他可以完全舍弃对他的欣赏。
“宋老不妨看看这份文件。”
陆时宴抬手,何与立马递上。
站在他身后的苏楹微微诧异,陆时宴居然也知道宋言心这些年在宋氏做的事。
所以他这些年没处置宋言心,是留着让她亲自处理?
她垂下眉眼,眼神复杂。
他估计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最后会走上这么偏激的一步。
要早知道,宋言心早就被……
“混账!”
宋坤打开文件看着,越看眉心皱得越紧。
最后一把把文件丢在地上。
“这是我宋家自己的事!轮不到你们来插手!”
苏楹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果然。
宋坤为了维护宋家的颜面,哪怕把证据丢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理会。
“爸。”
宋鹤卿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站在宋坤面前,“您息怒,等言心出来再说也不迟。”
他从京都赶来,行李箱都来不及放。
“要不是你不肯接手宋氏,我至于被逼到这个地方吗!”
宋坤没想到自己晚年居然还要这样操劳,心里气愤又无奈。
“整日找那个女人,也不见有什么结果!你到底还要胡闹多久!”
宋坤骂着骂着,感觉一股气喘不上来,捂着胸口急忙大喘气。
“爸!”
宋鹤卿连忙扶着他,随后看向管家,“快去喊医生。”
管家连忙点头, 小跑着离开。
没一会医生和护士过来,宋鹤卿看向陆时宴,“时宴,这就交给你了。”
陆时宴点头,对着宋鹤卿时他眉梢松了些。
等人离开后,陆时宴牵着苏楹在长凳上坐下。
苏楹看着手术中三个字走神,随后道,“你和宋老爷子的交易,是不是跟鹤卿叔的孩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