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黑暗还是黑暗。
    叶墨期间醒过来几次，每一次都能听见那哀怨的戏曲声音，也只有戏曲声音出现的时候他才能苏醒。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这一次戏曲的声音再次出现，无数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台下，通过感知，叶墨发现此时正在一个戏台上，没有敲锣打鼓，只有白色的戏服，仿佛这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随着声音的传递，台下那些人的表情有了变化，几人表情开始缓慢抽动，鼻尖气流涌动，若有若无的呼吸。
    仿佛从死人活过来一般。
    他们脸上极致哀伤，被戏曲的声音感染，可却回过神的瞬间，他们满脸惊慌，竟然止不住身体想要逃离这里。
    他们身体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离开叶墨的感应。
    可是只过了一会，他们再次面无表情的出现在这个地方。
    听着哀怨的唱腔，恍惚间又恢复了一瞬，接着又逃离戏台，周而复始。
    “这声音有古怪。”叶墨沉思着，他现在只是一颗种子，被安放在宽大的戏服之上，只有听见戏曲声音的时候才能恢复意识。
    “不是声音有古怪，是这个世界就有古怪，这里能够冻结意识，让人沉沦，而这声音能够抵抗这个世界的侵袭。”
    “可是什么东西能够抵抗。”
    叶墨不知道，只能通过戏曲的声音一字一句分析。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这声音讲述一个女子悲惨的一生，难道想要彻底恢复意识需要悲惨的经历？”
    “不对，这和经历没有任何关系，主要是声音中的力量，那是！”
    叶墨仔细的感应，好在他现在是神慧种子，虽然只有意感存在，但已经超出了先前太多。
    “声音中带着哀怨，哀怨产生怨气，怨气应该是恢复意识的关键。”
    他心中越来越清晰，有些明白了。
    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他回顾一生，所有时刻都没有怨气产生。
    除了！
    “亲生父母吗？可我只是想要杀了他们，怨气虽然有，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不足以支撑我完全恢复意识。”
    他越发深思。
    “要是那场黑雨！”
    他想到了那场黑雨和黑伞，伞下的人对着他招手，将他对力量的追求无限放大。
    他恍然一瞬，有些回过神来。
    “错了，错了，不应该是这样。”
    “这声音中虽然充满哀怨，但是这并不是什么产生怨气的主要原因。”
    叶墨思维越发迟钝，连思考都要停止了。
    他意识到不好，连忙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固定。
    果然，就在他产生这些想法的时候，戏曲的声音停止，他意识直接冻僵，陷入了沉沦。
    黑暗不记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颗种子被人丢弃在地上，随意的散落在一旁。
    密密麻麻的人群面无表情麻木的走着。
    他们没有停止脚步，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一只人头狗身人脚匍匐着前进，鼻尖嗅了嗅，像是闻到了什么东西一般，来到种子面前，一口将种子吃了下去。
    “嗷呜！”人头狗身发出畅快般的嚎叫，它好像记起了什么事情。
    砰！！
    好景不长，它还没有反应过来，听见了不知名的声音，它身体直接炸裂。
    没有血肉，没有骨与皮，它仿佛就是空白，只是怨气组成。
    它失去了身影，只剩下一枚种子落在地上。
    怨气消散瞬间，种子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黑芒一闪，挣扎着像是要起身一般。
    接着黑芒消失。
    戏台上穿着白色戏服的女子停顿了一刻，她满是妆容的脸上明显一愣。
    接着，一只人头狗身的怪物面无表情重新回到了戏台下面，麻木的听着戏曲。
    不知道过了多久，台下的观众几人开始神情挣扎，他们有的奇形怪状，有的是一个个完整的人。
    一只人头狗身的怪物再次跑出戏台，对着地面上的种子看也不看，傲娇的转头就走。
    “满！！！！”
    一个字传递在人头狗身耳朵里面，它连动静都没有，直接消散在空中。
    种子上面黑芒闪过，颜色更加深了。
    恢复了一些意识的两人见到了台上唱戏的女子，神情惊恐，仿佛见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直接转身逃走。
    他们与一只麻木的人头狗身怪物错过。
    在路过种子之时，戏曲的声音穿透了黑暗，几人直接身体被抹除，只有在消散的一刻，种子上面黑芒闪过。
    人来人往，时间不记。
    一个又一个人来，一个又一个人走。
    只是种子越发亮眼，比起黑暗更黑，比起黑暗更亮。
    即使在黑暗中，一眼便能瞧见种子。
    终于，最后一人身上怨气撒过，一股意识震荡空间。
    “是执念，是执念！”
    种子里面爆发出惊喜的声音，叶墨恍惚过来，意识已经解封，他看着周围。
    “唱着戏曲的女子不是因为人生悲惨而产生怨气，而是因为对戏曲的喜爱，让她产生了执念。”
    “她或许只是想要唱戏，可是却没有机会！”
    叶墨霎时间懂了。
    世界上悲惨的遭遇不是形成怨气的主要原因，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消亡。
    曾经的爱人也会疲倦。
    父母子女也会消磨殆尽。
    友谊会消散。
    只有给自己建立一个执念，一个永远不会成功的执念，那就会成为一个意识的种子。
    也正因为这颗种子不会得到满足，就会永远想要汲取。
    求不得，求不得！
    因为所求不得，怨气才会不散，怨气不散，意识永存！
    “呵呵！”
    叶墨懂了，他现在需要一个执念，让他能够积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叫做积怨！”
    “以自身执念，积蓄怨气。”
    “这就是天生魂玉吗？”
    当然想要做到’积怨‘那般程度，叶墨完全不可能。
    但是他如果将这枚种子发芽，吸收怨气成长，稳固自己的根基，形成自己的执念，成长为参天大树，开花直至结果。
    “不急，不急，还需要吸收怨气，让种子发芽。”
    好在他现在意识一直处于清醒，虽说还在不断沉沦，但也能坚持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