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目送凌游离去的背影,轻步转向马周,语调温和道:“宾王兄,小弟斗胆一问,那《三字经》与《弟子规》可否容我誊录一份,以观学习?”
马周闻言,笑容和煦,仿佛春风拂面:“周兄言重了,此乃孩童启蒙之物,自是应广为流传。待今日课业完毕,周兄尽管取去便是。”
周乾拱手致谢,言辞间透露出几分期待:“如此甚好,那小弟便先去隔壁静室稍候,不打扰宾王兄授课之雅兴。”
马周点头应允,又添一语,意含深意:“也好,青雀正巧在隔壁,你们或许能有一番有趣的交流。”
言罢,周乾微微欠身,步伐轻盈地退出了教室,朝那静谧的侧室行去。
步入侧室,轻轻叩门之后,一道清澈的目光自内而出,是李泰,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
“请问,阁下是?”他的声音里藏着几分少年特有的锐气。
周乾微笑以对,自我介绍道:“在下周乾,新至学堂,蒙凌先生错爱,将担任数术之教。日后还请青雀公子多多指教。”
李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你就是来接替我数术夫子之位的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厉害嘛。”
周乾不以为忤,反而朗声笑道:“兄台此言差矣,学问之道,在于心,而非形。你我皆是为了孩子们的成长,何须争强斗胜?”
李泰闻言,眼神微动,似乎被这番话触动,随即摆手道:“罢了,你且随意寻处安坐,待我解完这题,再带你去安顿。”
“兄台请便,周某自当静候。”周乾回应间,已悄然移至李泰身旁,目光聚焦于他笔下的难题。
李泰案头的烛光摇曳,映照出两道未解的谜题,那是凌游精心为他留的。
一题关乎雉兔同笼的古老智趣,三十五头隐于笼中,九十四足轻踏地面,询问着雉与兔的数量之谜;另一题则更加奇幻,兽有六首四足,禽有四首二足,七十六首与四十六足交织成一幅奇异的画面,挑战着李泰的智慧。
周乾凝视着这两道难题,眉宇间凝聚着不解与好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李泰的从容不迫,更添几分神秘色彩,引得周乾心中暗自惊叹。
须臾之间,李泰笔走龙蛇,两题答案跃然纸上:兔十二只,雉为二十三只;而另一题的答案则是禽有七只,兽则为八头。
放下笔,李泰回首,见周乾仍沉浸于思索之中,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周兄,我忙完了,走吧我带你去安顿,祠堂这边光线比较暗,所以白日若是要书写记得点灯。”李泰说完将蜡烛吹灭。
周乾恍然回神,目光中闪烁着好奇与敬佩,缓缓言道:“青雀贤弟,此等精妙算法,究竟出自哪位高人之手?愚兄竟未曾有幸得见,实乃憾事。再者,这些奇异符号,又蕴含着何种深意?”
李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解释道:“周兄所问,皆因凌游所授。此法名曰‘一元二次方程’,而那些符号,则是凌游兄独辟蹊径所创,我私下里称之为‘凌游数字’,别有一番风味。”
周乾闻言,不禁感慨万分,叹道:“凌兄年岁尚轻,便已拥有如此非凡之才,实乃令人叹为观止。反观愚兄,虚度二十三载光阴,却仍无所建树,相比之下,真是自愧弗如。”
李泰见状,对着周乾宽慰道:“周兄何必妄自菲薄,凌游那小子,天生就是个异类,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比拟。你我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便是最好的了。”
周乾闻言,释然一笑,道:“哈哈,青雀言之有理,倒是我着相了。还是先安顿下来要紧,待晚些时候,还望青雀不吝赐教,让我也领略一番这‘一元二次方程’与‘凌游数字’的奥妙。毕竟,日后我还要教导孩子们,若自己都不甚了了,又怎能授业解惑于他们呢?”
李泰点头应允,笑道:“周兄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些许小事,何须言谢?”
二人相视一笑,周乾跟随李泰来到祠堂旁边的屋子,这是村长特意给马周与景天整顿出来的。
夜幕低垂,周乾于饭罢之余,轻挥墨香,将《三字经》与《弟子规》的精髓一一誊录,又将日间琐细之事,皆化为笔下温情的字句,细心封装于信笺之内,步履匆匆,前往凌游居所。
“凌游兄,在下有一事相求。”周乾踏入门槛,言辞恳切。
凌游闻言,微笑以对,温言道:“周兄言重了,但有所需,但说无妨。”
周乾轻展手中书信,目光诚挚:“此封家书,望凌兄能遣一使,送达吾师之手,以解我心头之挂念。”
凌游爽朗一笑:“此事易耳,明日子龙恰需返长安一趟,便让他顺路带去,交予孔先生便是。”
周乾感激不尽,辞别之意溢于言表:“多谢凌兄成全,夜色已深,在下不便久留,就此别过。”言罢,转身欲去。
“周兄慢行,我就不远送了。”凌游拱手相送,目送其背影渐行渐远。
回到屋内,凌游将书信交予赵云:“子龙,明日你速回长安,除我让你所带之物外,将此书信安全送达孔颖达孔夫子府上。”
赵云躬身领命:“遵命,少爷,我明日一早便启程。”
“好,早些歇息,明日路途遥远。”凌游叮咛完毕,各自安寝。
晨光熹微,赵云策马扬鞭,直奔长安。
赵云先将书信送达孔府,旋即他又匆匆赶回凌府,携带着凌游所需之物,踏上了归途。
孔颖达展信初读,心中不免泛起涟漪,误以为周乾心生退意,欲归长安。
然而,细品之下,那《三字经》与《弟子规》的精妙,远超《千字文》,令他赞叹不已。
更令他心生好奇的是,凌游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教出如此弟子,且所涉学问之广,令人叹为观止。
特别是信中提及的拼音与一元二次方程,更是激起了孔颖达强烈的求知欲,决定亲自前往凌游庄子一探究竟。
于是,孔颖达步入东宫,面见李世民。
“孔爱卿此来,莫非国子监发生什么事情了?”李世民温言问道。
孔颖达躬身行礼,道出心中所想:“陛下,臣欲告假两日,非为私事,实乃学生来信,言及凌游庄子有诸多新学,臣心向往之,欲往一观。”
李世民闻言,略感意外,旋即笑道:“原来如此,爱卿既有此雅兴,朕自当准许,望爱卿早去早回。”
孔颖达领旨谢恩,满心欢喜地踏上了前往凌游庄子的路途,心中满是对未知学问的渴望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