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珠来癸水,但正事耽误不得。
用过早膳,她便要去看名册。
谢云峥想让她好好休息,纪明珠刚起身,他就把人打横抱回了寝房。
“我有正事!”
谢云峥把她安置在软榻上,再往她的肚子上盖了块毯子。
“在这里也能看。”
纪明珠嗔他,“我怎么写字?”
“我帮你写。”
纪明珠是需要谢云峥的帮忙,但没这么夸张。
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替她解惑就行。
“你今日无事?”
谢云峥点头,“有。”
纪明珠不想和他整天待在一处,摆了摆手,“那你去忙。”
捕捉到她眼里的笑意,就像偷吃到了鱼干的猫,谢云峥磨了磨牙。
这是巴不得他不在家?
大剌剌地坐在旁边,谢云峥敞开腿,“伤还没好,出不了门。”
看着纪明珠的眼神,弥漫着调侃的意味,“夫人的治疗效果极佳,可否请你再出手一次,不然我明日可能还是出不了门。”
纪明珠下意识拉起毯子,蒙住了嘴唇。
以前,都是谢云峥放下身段伺候纪明珠。
那么羞人的请求,他是第一次提出。
谢云峥嘴角疯狂上扬,虽然明珠没有承认,但在她的心里,他也不是一点分量都没有。
不然,以她的脾气,岂会由着他撒野?
“珠珠好厉害的。”
男人这般夸赞。
看清他眼里的揶揄,纪明珠顿时恼羞成怒。
曲着膝盖踢谢云峥,“别在这碍眼!”
情绪波动,再加上动作幅度太大,下身如同山洪暴发。
血腥味扩散开来。
纪明珠的气势突然弱了几分。
谢云峥嗅觉灵敏,那一瞬间爆发的浓郁血腥味,让他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
喃喃自语,“备水,还要准备月事带。”
纪明珠脸皮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想让他别说了。
谢云峥已经起身去了外边。
吩咐金子打水。
然后折返回来,从柜子里取了月事带,抱起纪明珠去了浴房。
从头到尾,没让她走一步路。
金子算是这段感情的见证人,以前谁能想到,冷冰冰的世子爷会这么体贴?
哪怕是元公子,可能也做不到如此。
想到元长安,那温润如玉,还乐行好事的翩翩公子,金子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人都不在了,实在不该被她拿出来比较。
罪过。
罪过……
在心里告了几声罪,这才去厨房给纪明珠端暖汤。
身上暖烘烘的,纪明珠的面色逐渐好转。
她还是要坚持做正事,没办法谢云峥只能依着她。
没让她下美人榻。
而是把高矮合适的桌子挪到榻边。
纪明珠窝在榻上看册子,需要写字的时候就坐起来写几笔。
坐没坐相,若是让人看到,免不得又要被戳一顿脊梁骨。
谢云峥哪也没去,就在旁边守着她。
需要帮忙的时候直接出手,不需要他,他就在旁边喝茶,看书,自己和自己对弈……
从认识那日起,他们之间就隔着太多的阻碍。
像这般心平气和地相处,这还是第一次。
没有争吵。
没有冷漠疏离。
就像寻常夫妻那样,处处皆是细水长流的温情。
执着黑棋的手久久未落。
视线里,纪明珠跪坐在软榻上,探身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
随后笔一放,又靠坐回原位。
慵懒闲适,这是在亲近之人面前才会有的姿态。
这一刻,谢云峥有种直觉,他好像可以和明珠白头偕老了。
不用再为即将到来的人,忐忑不安。
黑子落下,谢云峥起身给纪明珠添暖汤。
俯身用下巴蹭她的脸颊,“午膳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碎金饭,还想吃鱼。”
谢云峥之前便打算好了,休沐就学着给明珠做吃的。
这会儿她点了菜,自然是要满足。
快速啄吻樱花般美好的红唇,只是贴了一贴,谢云峥心里就冒起了甜蜜的泡泡。
有笑声从嘴角溢出。
谢云峥眉眼含笑,“等我。”
男人快步走出主屋,往小厨房而去。
安和郡主派了人来帮纪明珠打下手,教她操办宴会的要领。
纪明珠如今是谢家的世子夫人,作为一条绳上的蚂蚱,若她犯错,国公府也要跟着倒霉。
首当其冲,便是她的丈夫谢云峥。
安和郡主不想自己的儿子被责罚,也不想他被人笑话,娶了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
什么时候教训纪明珠,什么时候又该给她做脸,安和郡主心里有数。
把身边最得力的妈妈派了出去。
谢云峥之前下过令,不准正院的人进门,怕她们找茬,也怕有人趁他不在,又给明珠送乱七八糟的补药。
这会儿妈妈带着人来,又一次被拦在院门口。
知道世子爷在,她们不敢硬闯。
只能等人通传。
看到谢云峥去了小厨房,妈妈在院门口惊喊,“世子爷,君子远庖厨,那不是您该去的地方,您快出来!”
谢云峥满心期待,明珠吃到他做的菜会是什么反应。
被人扰了兴致,表情冷淡了几分。
凉飕飕地扫了眼门口那群丫鬟婆子,“聒噪,关门!”
端午宴的事,东宫那边也会出力,用不着正院的人插手。
哪怕对方是好意,谢云峥也不会同意。
他不想有人趁机欺负明珠。
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了进展,要是有长辈插手,说不定又得倒退回冷冰冰的相处模式。
享受过如今的温情,再让他面对冷漠疏离的明珠,甚至……明珠与他决裂,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接受不了。
谢云峥的身影消失在小厨房门口。
院门也在妈妈眼前关上。
安和郡主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作为贴身妈妈,不管去到哪儿,受到的都是礼遇。
如今一而再吃闭门羹,妈妈心里也恼了。
回到正院,又对郡主告状。
“您不知道,世子夫人居然使唤世子爷,亲自进厨房给她做吃的!”
安和郡主咬紧牙关。
重重地吸了几口气,“等端午过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眼下不能责罚纪明珠,但心里这口气必须要发出去。
不然她会憋出毛病!
问:“昨夜国公爷宿在哪儿?”
“本来是在林氏的房里,后来去了杜氏那儿。”
林氏在府里没有根基,平时最会邀宠。
如今却能把人让出去……
安和郡主眼神一动,“让人盯紧林氏,找到机会,借她的手把那东西下给杜佩芳。”
负心汉三天两头宿在杜佩芳房里,杜佩芳又还年轻,受孕的可能性极大。
既然不能借纪明珠的手,让杜佩芳喝了绝子汤。
那就换个人好了。
她们既然敢拉帮结派,那就做好反目成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