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和梓以为飞鸟只是说笑。
    不过还是很配合地闭上眼睛。
    “三、二、一。”
    就像小时候过生日时吹蜡烛倒数，他们的心中不自觉浮起期待。
    飞鸟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世界呢？
    “可以睁开眼睛啦~”
    椿睁开眼，稍微适应了一下明媚的阳光。
    世界似乎没什么变化。
    旁边传来细碎的声响，他扭头看向，却看到一个兔子头穿和服的小东西站在树旁看着他们。
    “咦，好像眼花了，看到兔子跟人一样，能双脚站立了。”
    椿揉了揉眼睛，结果幻觉还是没有消失。
    椿：“Σ(⊙▽⊙“。”
    梓：“……”
    “那两个难看的人类怎么好像能看到我们了一样？”
    兔子妖怪和身边的小伙伴大声密谋。
    “怎么可能呀？”
    “人类怎么能看到妖怪呢？”
    “难不成他们是除妖师？”
    “诶？不会吧，他们看起来好弱。”
    “如果除妖师都和他们一样，我一口就能吃掉一个除妖师。”
    被明地编排的椿和梓：“……”
    “那些家伙也太不收敛了吧？”
    椿气鼓鼓一张脸。
    “等我回家就要吃麻辣兔头！”
    梓无奈看着小孩脾气的兄长。
    飞鸟坐在躺椅上，双手撑着下巴，笑盈盈看着他们探索新世界。
    老实说，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除妖师们不希望普通人看到妖怪的世界。
    大概是担心普通人被迫卷入危险事件吧。
    平安时代能看到妖怪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很多。
    还有些实力强大的妖怪会主动来到人类世界骚扰村庄。
    和那时相比，现在这个世界或许会平静安稳很多吧。
    至少很少会有人，再因为妖怪流离失所。
    “这附近有个小神社，要一起去逛逛嘛？”
    河岸边还是太无聊了，一直待在这里，飞鸟觉得自己就要长蘑菇了。
    这一带行人不多，通往神社的道路更是人烟稀少。
    比起乡下，东京市区信奉神明的居民会少很多。
    大神社更多是作为旅游景点或元旦传统参拜地吸引游客或住民。
    山林里的小神社几乎没什么人会特地去参观。
    原本还在好奇探索的椿眼睛一亮，“去神社！”
    梓没什么意见。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就这么华丽丽决定了！
    飞鸟手一挥，把东西都打包传送回了本丸。
    能够暂时看到妖怪的椿和梓，这次总算看到了凭空出现和消失是怎么操作的了。
    几个扁平宛如黑洞，却比黑洞颜色更漂亮的蓝光旋涡，悄无声息出现在几样东西的上方。
    像吸果冻一样，将所有东西就这么吸进了旋涡。
    有点神奇，可惜没机会再看一遍了。
    椿挽住飞鸟的左手，梓走在了她的右边。
    “椿哥，总感觉你变得比以前热情好多。”
    “诶？有嘛？我未来是个冷淡款的男人嘛？”
    “不，未来的椿哥也是个热情似火的人。”
    不过未来的热情没有现在这么露骨\/对手指。
    飞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难不成长大以后的，真的是收敛之后的椿哥？
    “梓呢？梓未来是个什么样的人？”椿歪着头，好奇问道。
    梓同样看向被突然问到的少女，“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飞鸟懵了一下，开始认真思考。
    “梓的话，感觉是个话不是很多，但是很有责任心的好弟弟。”
    “一直会照顾椿哥，也会迁就椿哥。”
    “诶——”椿垮下一张脸，“难道在飞鸟眼中，我就是一个事事需要梓照顾的巨婴嘛？”
    他的语气一点都不正经，显然是玩笑话。
    飞鸟也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椿哥的性格，很容易被这么认为呀。”
    梓抿了抿唇。
    全是他对待椿的印象吗？
    没走多久，他们就到了地处偏僻的小神社。
    这里显然疏于打扫，殿内已经有了些许绿意。
    能看到妖怪后，他们就忍不住观察周围的环境。
    虽然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但现在他们看到的世界，肯定跟过去有很大不同。
    也不知道一切恢复原状后，返老还童时的记忆会不会被重置。
    如果失去和飞鸟有关的记忆，那就太遗憾了。
    “将香火钱投进功德箱里，会有人收吗？”
    几眼就将神社现状分析地一清二楚的梓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概是没人来收的。”
    飞鸟将五十日元投进箱里，摇了摇诸多磨损的绳子。
    清脆的铃铛声响彻整个神社。
    “但是供奉的‘神明’会感受到我们的心意噢。”
    飞鸟偏头看着两人，干净纯粹的猫眼弯弯，“要来试试嘛？”
    梓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
    抬脚的同时，还不忘记将仍在愣神的椿一起扯到功德箱前。
    椿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些紧张。
    飞鸟可是个很厉害的阴阳师，刚刚还在这个神社祈愿了。
    是不是说明这个神社非常灵验？
    如果是的话，那他得虔诚许下愿望。
    梓的心理活动就没他那么多了。
    不过“虔诚许愿”这件事情，倒是难得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学着飞鸟刚刚的样子，将从口袋钱包里找出的五十日元投进功德箱。
    而被模仿的人，此时正站在他们背后。
    视线越过两人，看向神社内部。
    许愿中的椿梓并不知道，有两个白色光球从他们头顶飘出，最后飞进神社里。
    透明的物质渐渐有了实体，却在变成一团模糊的人形后，停止了实体化。
    “真好啊，在消失之前，还能体会到被人信仰的美好。”
    牠飘到闭着眼睛许愿的两个人类面前，凑近他们，似乎想看清面容。
    不过很快牠就意识到，这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于是将视线转向一直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少女。
    “大人……”
    飞鸟抬手向牠挥了挥，勾唇浅笑。
    “再见了。”
    感谢这么多年来，对这里的守护。
    “飞鸟~你刚刚在说什么？”
    结束许愿后的椿迫不及待回到了少女身边，缠着她问问题。
    梓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虽然很小，但是很温暖。
    “椿哥和梓许了什么愿望呀？”
    “愿望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出口会不灵验~”
    ——
    循着飞鸟特地留下的气息，暮津抓着日月食的衣服，将牠带到了大人面前。
    椿和梓借用飞鸟的力量，总算知道了暮津的长相，也看见了将他们变小的日月食。
    日月食的长相乍一看还是很唬人的，实际上却是一种非常温和的妖怪。
    从牠借宿后还会报答主人家这件事情中，就能看出来。
    比起日月食，椿其实对暮津更好奇。
    他凑近飞鸟，小心翼翼问：“飞鸟，牠的天狗吗？”
    “椿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居然还知道天狗？”
    椿傻笑着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我也不知道啊。”
    “刚刚看到式神，脑子里就浮现出天狗的介绍和图片了。”
    “不过图片上的天狗没有这么帅就是啦。”
    一旁的梓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因为……最近配音的动漫是和妖怪有关的。”
    妖力带来的记忆混乱正逐渐好转，也许再适应一下，他们就能“完美”地返老还童了。
    返老还童的可行性被证明，其实不是件好事。
    仿佛看出飞鸟的担忧，日月食连忙做出解释。
    “人类的身体构造比物品要更复杂。”
    “返老还童其实有很多限制。”
    “无法延长寿命，只能回顾过去。”
    而且对每个人或物只能使用一次妖术。
    虽然还是强得违背自然法则，但加上限制稍微好一些。
    “日月食，你将他们恢复原状吧。”
    被要求的日月食向几人的方向微微鞠躬。
    “这次给大人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不过我有个很想知道的事情，想问问那两位大人，可以吗？”
    “诶？”椿指了指自己和梓，“我们吗？”
    “没错。”
    椿和梓对视一眼，点点头。
    “两位大人为什么不愿意返老还童？”
    “我见到很多人，他们或是想回到过去，或是愿意用所有的财富买到青春。”
    “一样东西用久了，大家就会买新的。”
    “人类的身体用久了，不应该也想要换成新的吗？”
    椿摸了摸鼻子，“可能是还没到想回到过去的年龄吧。”
    “你对我们施展妖术的时候，我们也才二十几岁呀。”
    梓补充，“我们还有自己的家庭和工作，如果突然变得年轻，应该会很奇怪吧。”
    “希望时间倒转，不如珍惜当下。”
    日月食一愣，又鞠了一躬。
    “是我考虑不周，真是抱歉给各位大人添麻烦了。”
    “其实我之前在八原遇到过另一位大人。”
    “他也是不愿意返老还童。”
    “两位大人帮助我之后，想回礼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件事情。”
    飞鸟忍不住打断牠，“你千万不要再轻易对人类使用这样的妖术了。”
    “人类的贪婪和术法的珍贵，会为你招致灾祸的。”
    “感谢大人提醒。”
    “大抵是旅程中遇到太多美好，以至于忘记这是个黑白混沌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