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山一双平静的眼中出现波澜，他瞳孔微动，似是被穆九川的话扰了心。
    穆九川一直掐着他的脸，紧盯着他眼里的变化。
    她见岁山有了变化，于是继续说道：
    “怎么？是没想到吗？他们具体打劫多少人，杀了多少人我不清楚。”
    “本来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而你偏偏放走了他们！”
    “若不是他们犯到我手上，说不定更多人受害呢！岁山你该庆幸我替你消灭一个业障！”
    穆九川说起杀了的那个人，眼里带着杀意和狠意，岁山一下就捕捉到了。
    他瞳孔一缩，呼吸也滞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你杀了他们是吗？”
    “他们劫杀我，我不该反杀吗？继续留他们劫杀其他人？”
    穆九川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大怒，实在看不惯岁山这圣父却毫不知错的样子。
    “你现在倒是说说，放他们走后的杀业是不是要算到你头上？”
    “你总是一副圣父的样子，救这个救那个，结果怎么样了？”
    穆九川对岁山的处事不满，大声的呵斥他，责怪他，一旁的刺毛猪吓得跑远了。
    生怕穆九川生气后，随手把它抓过来发泄一通。
    谁知岁山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问题，他静静的看着穆九川道：
    “你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他们杀人夺宝，你偷窃气运，五十步笑百步！”
    “我给了你改过的机会，一样会给别人改过机会。”
    “你觉得自己比他们有底线是吗？他们不配得到机会是吗？”
    穆九川竟然被岁山说的哑口无言，她是这样想的吗？她比那些人好吗？
    “对，没错！我比他们好多了，至少我不随便杀人！”
    “我教化他们的初衷是向善，从未教他们杀人，而你却把他们杀人的罪过怪到了我身上。”
    穆九川一怔，忽然想起因自己被连累的陈怡，她从未叫沈家做坏事，但陈怡却恨毒了她。
    从她的角度想他们有什么可感化的，那种人会有悔过的心吗？简直是浪费时间！
    但从岁山的角度出发，他是一视同仁的，他只是想给每人一次悔过机会。
    谁又能预知对方会不会真心悔过呢！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问题。
    “我无法预知他们是否真心改过，就像你之前承诺过的也没做到，但我依旧给了你机会！”
    无法分辨谁会悔过，难道就放弃拯救和感化所有人吗，那还如何渡化众人呢！
    这是岁山的行事方式，也是他的修行之道。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于是抿唇不语，岁山跟她的三观完全不同，他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但她不能说岁山完全是错的，世上不可能只存在一种性格的人。
    他就是以天下众人为己任的圣父，穆九川此时悟了。
    她没必要跟岁山争个长短，他度化不了她，她也改变不了他。
    没等穆九川说话，岁山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讲道理：
    “一个人一生中很容易做错事，但只要及时悔过都不晚，应该给予他人改过机会！”
    “穆九川你若有朝一日被人发现罪行，难道不想获得机会重新开始吗？”
    废话！怎么可能不想，谁愿意与天下修士为敌呢！
    但这可能吗？岁山这样的圣父有几人呢！她可不会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穆九川看着岁山认真劝导的眼神，知道他这是想给自己讲经了。
    但她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问了其他问题。
    “那些被杀的人死了就死了？他们活该是吧！”
    “天道因果自有安排，殊不知他们或许该遭这一劫！若是一心正道之人，气运强盛，不会随便夭折。”
    穆九川嘴角勾了个讥笑，但没有再辩驳，气运强盛的天骄确实不会被杀，他们还能反杀呢！
    但几人能成为天骄呢！也许岁山会说一心向善多做好事，气运自然会强盛。
    但穆九川怕自己活不到那时候，等以后修为强大能横着走了，再慢慢积累气运吧！
    此时的穆九川如同犟驴，完全听不进去岁山的苦苦相劝。
    只是世事无常，等到来日她挫折无助时，才懂得岁山的可贵之处。
    “刺毛猪，这是给你报酬！最近秘境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穆九川拿出答应给刺毛猪的魂晶，本以为刺毛猪会说，超过原来约定时间要加价。
    没想到它先说的是：“我有名字了，以后你叫我来风吧！”
    穆九川诧异的看了它一眼，这只猪被岁山教的懂了不少东西呢！
    “好吧！来风，最近有那几只大妖安生了吧，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他们一直找不见你，以为你走了不回来了，正高兴的四处串门溜达呢！”
    穆九川点头，先让它们高兴着，她得把修为突破到金丹才行。
    按照普通修炼速度，她至少还要两年才能突破金丹，但现在有了日月果助力。
    温锐，苏雅君等人都要突破金丹了，但他们这修为是实打实的积累起来的，已经在筑基大圆满三四年了。
    而穆九川后期总是用天材地宝来提升修为，她现在的修为不太基实。
    穆九川若是跟他们斗法，一时半会儿还是有点差距的。
    可她等不了那么久，突破金丹后还有许多事情做呢！穆九川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满！
    “你要继续跟他学习知识，还是打算做自己的事情？”
    穆九川没空看着岁山，也不能一直绑着他，她也担心渡劫时被其他妖兽打断。
    让岁山给她护法倒是不错，他至少不会让妖兽把她弄死。
    不过该如何骗他呢，跟他说自己有所感悟，打算悔改？
    “我想跟他继续学习，你还要出去吗？”
    刺毛猪目前有些舍不得离开岁山，它这几日听到许多不知道的事，感觉打开了新世界！
    穆九川心中一动，她换了一副沉思的表情道：
    “不了！刚才跟他的几句话，让我心中有所感触，我要闭关突破了！”
    岁山诧异的看着她，穆九川突破筑基大圆满还没一年，她又要突破了？
    她真的对自己的话有所感悟？穆九川的话里总是真假掺半，岁山无法准确感知。
    刚才分明辩论时，其实有看到穆九川的怔愣和深思，而且她的态度也没之前尖锐了。
    岁山觉得他的话对穆九川是有影响的，或许很快就能感化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