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血染红了青砖,残破的旗帜在寒风中无力地飘扬。向丁挥舞着长剑,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担忧。
“将军,我们的箭矢已经用尽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踉跄着跑到向丁面前,声音嘶哑地喊道。
向丁眉头紧锁,牙关紧咬,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有箭矢的掩护,城墙就如同一个赤裸的婴儿,任人宰割。
“用石头!用滚木!凡是能用来守城的,都给我用上!”向丁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报——!” 另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上城楼,脸色苍白, “将军,吕布的军队正在撞击城门,城门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向丁心中一沉,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城楼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绝望。向丁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充满了愧疚,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些士兵也许就不会战死沙场。
“哥,” 一直沉默的丁瑶走到向丁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我刚刚计算了一下,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我们最多只能再坚持三天。”
三天!
向丁心中一颤,三天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宣判了死刑。
“难道…真的要…” 向丁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报——!” 又是一声急报,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上城楼, “将军,刘校尉回来了!”
向丁和丁瑶对视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希望,刘校尉是他们派出去寻找粮草的,难道……
“快,让他上来!” 向丁连忙说道。
不一会儿,刘校尉便快步走上城楼,只是他的脸色却十分难看,身上还带着伤痕。
“校尉,情况如何?” 向丁焦急地问道。
刘校尉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士兵,欲言又止。向丁见状,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刘校尉面露难色,低头看了看染血的衣袖,又望向远处隐隐约约可见的炊烟,长叹一口气。“回禀将军,属下无能。附近的村庄不是早已人去楼空,就是闭门不见,不肯施舍一粒米。我们和其中一个村庄的村民发生了冲突,他们非但没有提供粮草,还…”
刘校尉没有再说下去,但从他闪烁的眼神和身上的伤痕,众人已经猜到了大概。
“岂有此理!”向丁猛地一拍城墙,青砖碎裂,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我们保家卫国,这些百姓却连一点粮食都不肯提供,简直岂有此理!”
“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丁瑶拉了拉向丁的衣袖,冷静地分析道,“百姓也是被战乱所迫,我们人生地不熟,他们心存戒备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强征只会激起更大的民愤,于我们更加不利。”
“可是,我们现在弹尽粮绝,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向丁烦躁地来回踱步,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奈。
“马参军那边情况如何?”丁瑶转头询问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参军。
马参军身形消瘦,脸色略显苍白,听到丁瑶的问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军师,属下跑遍了附近的大小城镇,也只搜集到了一些零星的材料,打造兵器还远远不够,更别说…”
马参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到城楼下,高声喊道:“报——周副将…周副将在与吕布军的交战中…受伤昏迷,军医…军医说…”
士兵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每个人都听清了他没有说完的话。向丁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在地。丁瑶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但她自己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哥…” 丁瑶刚想开口,却见向丁猛地推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城楼下走去。
“备马,我要去…”
向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落在城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是…向丁的脚步顿在原地,目光紧紧地锁在城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上——吴县令。只见他身着朴素的官服,面容憔悴,头上还缠着纱布,显然在组织民众捐款捐物的过程中也受了不少委屈。
“吴县令,情况如何?”向丁强忍着心中的焦灼,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吴县令抬头望向城楼上的向丁,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将军,下官无能,发动了城中百姓,也只筹集到了一点粮食和布匹,实在…”
“我知道了。”向丁打断了吴县令的话,他知道现在责怪谁都没有用,眼下的情况,能筹集到一点是一点吧。
吴县令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一个小布包递给身边的士兵。“这里面是一些金疮药,是老朽的一点心意,还望将军笑纳。”
向丁点点头,示意士兵收下。他明白,吴县令已经尽力了,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一个小小县令又能做些什么呢?
“周副将的情况怎么样了?”向丁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士兵,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将军,军医说…说…”士兵支支吾吾,不敢抬头看向丁的眼睛。
“说!”向丁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军医说,周副将伤势过重,又失血过多,恐怕…”士兵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消失在风中。
“恐怕什么?”向丁一把抓住士兵的衣领,怒吼道。
“恐怕…凶多吉少…”士兵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答道。
向丁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在地。他松开抓住士兵的手,无力地跌坐在城墙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士兵的话:“凶多吉少…凶多吉少…”
丁瑶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向丁,轻声安慰道:“哥,你要挺住啊,周副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向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慌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周副将还在生死边缘挣扎,他不能倒下,他还要带领着这支队伍继续走下去,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到向丁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信件。“报——将军,城外有一名老农,说有要事求见,并让属下将此信交予将军。”
向丁接过信件,疑惑地打开一看,只见信封上只写着四个字:救命稻草。
向丁猛地睁开眼,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迅速展开信纸,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却如同一束光照亮了他的心头。信中写道:“城外三十里,有一处隐秘的山谷,谷中藏有大量粮草,可解燃眉之急。落款:一介草民”。
“哥,怎么了?是不是有转机了?”丁瑶见向丁神色有异,连忙问道。
向丁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信,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刘校尉!”他大喝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力量。
“末将在!”刘校尉闻声赶到,单膝跪地。
“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将领,我有要事相商!”向丁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运筹帷幄的战场杀神。
“诺!”刘校尉领命而去。
不多时,帐篷内便聚集了所有的将领,他们个个面带焦虑,显然也都意识到了目前的困境。向丁环视众人,将手中的信件拍在桌上,“各位,我们还有希望!”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觑。马参军率先开口问道:“将军,不知您说的希望是指…”
向丁没有解释,只是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马参军。马参军接过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脸上逐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这会不会是敌人的奸计?”一位将领提出了质疑。
“是啊,将军,我们不得不防啊!”另一位将领也附和道。
向丁明白他们的担忧,他沉声说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眼下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丁瑶也站出来支持向丁,“我相信这封信的真实性,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向丁看着众人,眼神坚定地说道:“我决定,亲自带兵前往信中所说的山谷,一探究竟!”
“将军,万万不可啊!”众人纷纷劝阻。
“是啊,将军,您是三军主帅,怎能以身犯险?”
向丁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刘校尉,你带五百人马留守城中,务必保证城池安全!”
“末将领命!”刘校尉虽然心中担忧,但军令如山,他不敢违抗。
“其他人,随我出发!”向丁说着,拿起桌上的佩剑,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帐篷。众人见状,也只好跟了上去。
夜幕降临,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城池,朝着城外三十里外的山谷进发。月光下,向丁骑在马上,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生死之战,但他绝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