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冥回到东宫时沈初正在寝殿里抱着话本看得起劲,可是当他看见那话本封皮上的字是倒着的后,抬了抬眉稍。
“初儿今日为何要离开东宫?”
他在沈初边上坐下,脸上并未有任何烦躁之色,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果不是沈初肯定自己刚才听到了那一番话,还得以为自己幻听了。
不过现在沈初得考虑如何回答谢冥的问题。
她眨了眨眼,搬出谢冥之前的话,“殿下之前说过,我可以自由出入东宫了。”
“现在不可以了。”
“……殿下说话不算话?”
“如果今日我不在场的话,初儿打算如何应对刚才的情况?”
谢冥没有接沈初的话,而是突然询问刚才的事。
其实沈初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也不是傻子,待会直接让系统给她打个麻药就行。
只不过就是积分全部清空罢了。
虽然没有和茯苓串通想法,但沈初知道,茯苓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她们都是有系统的人,该用到系统的时候一定要用。
只不过这个说辞她不方便跟谢冥说。
说了谢冥都得以为她疯了。
什么药这样有效?可以完全避免痛感?
就算是沈初说了谢冥不把她当成疯子也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面对谢冥的话,沈初眨了眨眼睛,纠结了一下措辞,最后选择了瞎说,“殿下,我皮厚。”
谁知她这句话一出来,谢冥原本平静的脸色登时变了,眼里透出疯狂,
“你以为仗邢是在同你说笑吗?年迈之人受了二十大板都可能直接毙命,你把它当成儿戏?!”
谢冥的音量拔高,声音中除去怒意还有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担忧。
双肩上搭着谢冥的手,沈初缓缓眨眼,在心里说不会的,生孩子开膛破肚打麻药都可以挺过去。
但最终说出口的却是,“不是有殿下在吗?”
她声音很轻,吐字十分清晰。
谢冥将她拥入怀中,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若我带你离开京城,你可愿跟着我?”
“愿意。”
沈初回答的很快,不曾犹豫半分。
而与此同时,她心中也有了猜测。
谢冥既然这样问她,应该是心中早已经有了猜测。
或许在将此事告诉陛下前,谢冥就已经做好了离京的准备。
沈初猜的没错,谢冥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所以在听到陛下问他想要如何做时,谢冥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儿臣愿亲自带人去往受灾地区,为灾民重建家园,望父皇恩准!”
坐在御案前,陛下闻言缓缓抬起了头,威严的目光在谢冥身上缓缓扫过,良久才出声,
“冥儿所说可是真话?此时过去,可得受不少苦。”
可相对应的,如若谢冥此时过去,对他未来登基大有利益。
如此将子民放在心上,将会受到所有齐国子民的爱戴。
闻言谢冥声音坚定,“儿臣所言皆出自真心,无半句虚言,只是同时儿臣还恳求父皇,愿意从国库拨出些银钱让儿臣一同带去。”
其实早在收到有灾情传来的时候,朝廷就已经拨了银钱下去,可是在层层的剥削克扣下,真正能用在百姓头上已经根本不剩多少。
听见谢冥的请求,陛下手上的动作微顿,视线移到这些日积压的奏折上,“你可知除了水灾和旱灾,最近朕的案前收到最多的奏折是什么吗?”
谢冥欠身,心中有了猜测。
“减免赋税吗?”
这些年来庄稼的收成不太好,各地的百姓面对沉重的赋税,应当苦不堪言。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空手去到受灾地,又能做些什么?
“是啊,减免赋税的奏折从年初就开始往上呈,朕一压再压,可拖得了一时,又还能拖多久?如果朕这里拨了大量银钱给冥儿,让其他地区的子民如何想?”
“儿臣明白了。”
这是要让他掏自己的腰包去补这个窟窿。
谢冥意识到这一点后,当即就想离开养心殿,可在开口前,陛下又道,“但冥儿有这份心,朕又如何能辜负了冥儿?朕会从国库拨出一万两白银让冥儿带走,至于这一万两白银如何分配,就要看冥儿了。”
“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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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殿下进宫面圣了啊?”
“是的沈小姐。”
“殿下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啊?我能不能帮上忙啊?”
“不牢沈小姐费心,殿下能解决的。”
是吗?
天灾如何解决呢?人能胜天吗?
沈初双手撑着脸,双眼望天。
想到昨日谢冥问她的话,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其实想找谢冥麻烦的人应该有很多吧?
之前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呢,现在又来了新的事情。
如果系统说的是真的,那她要离京的话,谢冥是不是就更加管不住她了?
毕竟京城里遍布谢冥的人,她想要离开很轻易,但去了别的地方,谢冥想要困住她就不容易了。
可是系统却说,跟着谢冥去往受灾地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是指届时她的进度条会疯涨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可就不走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谢冥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沈初面前,对方大步朝自己走来,面容严肃,“初儿,昨日你答应的话可作数?”
昨日她答应谢冥的话只有愿意随他离京这一句。
几乎是立刻,沈初就明白了谢冥这句话的意思。
离京的请求陛下答应了!
“自然作数。”
沈初没有犹豫,当即点头。
想到离开京城她的进度条就会涨,她就开心。
“那我们今日便离京。”
谢冥抓住沈初的手,将人往里面带。
可刚走不过两步,身后就传出了一道声音,“太子哥哥,您贵为太子,怎么能和一个婢女走得这么近呢?”
声音有些耳熟,沈初下意识回过了头,眸中有意外闪过。
是谢允。
而此时她脸上并未点上大黑痣!
看见那张许久未见的脸,谢允脚下的步伐出现了轻微的停顿,脸上浮现出笑,“抱歉,你的身形和昨日那位名为牡丹的婢女太过相似,本王认错了人。”
“只是,你和本王的一位故人好生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