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样一句话后,老爷爷接走了,她递出的发钗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老爷爷还问了她的姓名。
沈初以为对方只是随口一问,便没有多想,直接告诉了对方,“我叫小初。”
闻言老爷爷连连点头,似乎在确定着什么。
“小初,小初这个名字好啊。下次遇见你,我会把多余的钱还给你的。”
这是老爷爷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沈初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在她看来,这样子话都是客套话,做不得数的,要是信了就是她的不对。
可是此时此刻听见老爷爷的声音,以及对方脸上激动的,沈初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这样的发展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时间过去这么久,居然还会有一个人把它放在心上,时时刻刻都惦记着。
这对她来说,是个很新奇的体验。
沈初站在原地,缓缓眨了眨眼,迟迟没有接老爷爷的话。
没有等到回答的老爷爷表情有些局促,紧张的视线开始胡乱瞟。
但是却并没有立即走开。
似乎在他心中,自己确实找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人。
所以才非要等一个答案。
看出来这一点的沈初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良久后终于点了点头,“是我啊,爷爷。”
她的声音里带着笑容,看起来非常好说话。
似乎也因为这件事情而开心着。
听见沈初的回答,老爷爷原本浑浊的双眼多了些光亮,立即从自己破旧的衣服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似乎想要从里面掏出来某件东西。
他的动作再明显不过,沈初轻易就可以看出来。
或许他真的要还自己多余的银子。
虽然她从没有想过要将银子拿回,但是在知道对方的举动后还是有所触动。
尤其是这件小事,对方记了三年。
或许在这三年里老爷爷当街卖糖葫芦的时候,他的视线都会像今天一样,放在来往的人群中,去寻找三年前那个递给他发钗的少女,想要将多余的银子全都送回给对方。
可是却迟迟没有再次遇见当年那个少女。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选择放弃,而是日复一日的寻找着,终于在三年后的今天,他找到了这名少女。
或许这点银子对沈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对方的执着却让她动容。
看着老爷爷手中的碎银,沈初脸上的表情有些收不住,眼神都透出了心疼。
“爷爷这银子你自己留着,我早就已经将那只发钗送给你了。”
她这样说着,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示意老爷爷将银子收回。
老爷爷听懂了她的意思,但是却并没有按照她所说的那样做,而是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慈祥,“我们家其实没有那么穷的,你把银子拿回去吧,这些年连放在我身上我都不安心,就担心自己哪天把它花了。”
说着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徐三的胳膊,强硬的将银子塞进了徐三的手心里。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选择将银子塞进深处的手中,而是选择将银子塞进徐三的手中。
或许是他也知道,作为未出阁的姑娘,他随便触碰不太好。
看着自己手中突然多出来的银子,徐三的表情有些纠结。
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将这些银子还给老爷爷。
可是还没等他思考出答案,老爷爷却扭头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孤独却潇洒的背影给他们。
就在刚才,沈初还注意到了老爷爷袖口处的几处补丁。
老爷爷并不是不缺钱,而是不想随便收别人的钱。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人穷志不穷,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沈初将视线移到徐三手心,轻笑了一声,“请我们吃串糖葫芦吧。”
闻言,徐三立即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去。”
说着他大跨步追了上去,跟刚才那名老爷爷购买了几串糖葫芦。
他并没有将刚才老爷爷递给他的那些碎银还回去,而是用自己身上的银子付了这些糖葫芦的钱,而且他给的钱正好可以购买四串糖葫芦。
并没有因为可怜对方而另外给钱,这何尝不是另样的尊重呢?
沈初也都看在眼里。
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更加澄澈的起来。
四个人并排着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时不时插科打诨几句,看起来好不惬意。
走在这条路上,沈初心中突然就浮现出一个想法,若是日后也能像如此这般,倒也曾得上快意。
可是不管是她还是换做别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情况很难长久的保持,因为人总有长大的那一天,届时他们各自有了家庭,别说能不能像此时此刻,还能不能一聚都很难说。
想到这里沈初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悲观了,于是立即打消了自己此时心中的念头,不再想些令她不愉快的事情,以后如何以后再说,过好当下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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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冥伏于案前,手中握着刚刚粘了墨的狼毫笔,思绪有些飘远。
他在想,此时初儿或许已经到了京城,或许已经和她爹爹团聚,或许会和别人谈笑。
就是不知在初儿的话题中,会不会出现他的名字,和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关联?
谢冥总觉得自己决定做得有些太草率,他不应该放沈初离开的,他根本就不想让她离开,之所以会将这件事坚持下去,无非是因为他不想让初儿继续在盐城蹉跎了。
因为他觉得,即便盐城恢复了往日的风光,初儿在这里也不会快乐。
因为这终归不是初儿的家,京城才是初儿从小生长的地方,再繁华的盐城也比不上京城。
不管是对初儿来说,还是对他来说,皆是如此。
看着案前摊开的奏折,谢冥突然就失了兴致,顿时起身离开了书房,去往了院中。
刚一走出书房的门,他就看见了不远处凉亭内的石桌,那石桌上摆着一盘已经洗净的水果,其中葡萄占了大多数。
因为他曾看见沈初最是喜欢吃果盘里的葡萄,于是便特意吩咐过别院的下人。
可是此时摆在凉亭中的果盘,却没有人再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