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如何狡辩?”
皇帝脸上写满了失望,他颓废地站起身来,走到昭王面前,眼中似有泪光乍现。
“作为兄长,兄不恭,如何让弟敬?作为王爷,滥杀无辜,如何让百姓信服?满口胡言,句句假话,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父皇,儿臣确实派出杀手,可下药之事,非儿臣所为!”走到这一步,昭王不得不承认道。
终日打鹰,没想到今日叫鹰啄了眼。时也!命也!
“还在狡辩,赵黎,你如何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皇帝痛心疾首地问道。
“我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我成了哪副模样?”
昭王神情竟然意外的冷静。
“父王!”赵变连忙拉住昭王,生怕他再次惹怒皇帝。
昭王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父皇,您说兄恭弟敬,这才是真正的贻笑大方,若我兄弟之间,真的兄恭弟敬,我的奎儿如何会丧命?”
“混账东西——”皇帝气的浑身发颤。
“意外,明明漏洞百出,可父皇查都不查,就将其定性为意外,我的奎儿那么懂事,如何会贪玩溺水?”
昭王冷笑出声。
“那你为何要害我与云承弟?我自认为我们不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赵景痛心地问道。
“我说了不是我下的药,至于为何要害你们?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昭王看了一眼赵景。
他们兄弟争斗了这么久,何曾想过,最后的胜利果实,竟要落入这个最看不上的兄弟。
“将他带下去,削其爵位,幽禁王府!”
皇帝命令道。
昭王被带下去之际,所有人皆不敢抬起头直视。
周雁秦心乱如麻,脑海中一直在想着昭王的话,一时间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这就是皇权斗争下的残酷,人害人,人吃人,可要他们来说,皆是身不由己!
他不知道昭王口中的奎儿是谁,只知道昭王府的公子变,可赵变似乎也不像表面一般受宠。
“小哥,你今后有何打算?”
周雁秦看着这个悲痛欲绝的男孩儿,心中满是怜惜。
“我——”
伍三眼睛中的赤红并未减少,反而越发浓厚,杀人偿命,他不明白,为何昭王只是被幽禁了,他爹和他大哥的命,就这般不值钱吗?
在这一刻,周雁秦清楚地看到,伍三心中藏着一只巨龙,一只压抑的、翻腾的、快要破笼而出的巨龙。
“小哥!”他猛的拉住伍三的胳膊,“回家吧,我送你回家,咱们先安置好伍大叔和伍大哥!”
他自知无法消除这头已经入了魔的巨龙,只试图先安抚住他。
“对,回家,先回家!”伍三猛的惊醒,嘴里喃喃道。
来时狼狈不堪,走时似满身荣华,可谁又能明白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呢?
周雁秦坚持要拜祭恩人,赵景不顾他人的劝阻,带着一批随从一同前往。
远远看到家的方向,伍三疾驰而去,只是刚下马,就被一巴掌打的失了魂。
“畜生,你爹和你大哥都没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娘——”他扑通跪在伍大娘脚边,“我没丢下爹和大哥!”
伍大娘却铁了心,怨恨于他,“你别叫我娘,我怎么生出你这个没心肝的畜生!当日把你生出来,我就该掐死你,你爹和你大哥非要留下你,现在怎样,报应啊,都是报应!”
说完,转身就走。
“三儿啊,你丢下爹和大哥,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娘以为你也没了!”
伍小宝拉住伍三,企图拉他起身,“爹和大哥没了,娘伤心,说的话你也别上心,来,站起来,让二哥好好瞧瞧!”
周雁秦心酸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愤慨过后,就是深深的无力感。
“小宝,你还管他作甚?快来,娘只剩你了,你可不能再被他克死!”伍大娘转头喊道。
“伍大娘,伍小哥不会克人,伍大叔和伍大哥出事,是受了我们的牵连,伍小哥也没有丢下他们,他是为他们报仇去了!”
周雁秦大声辩解道。
“他是你儿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们,你不能这么说他!”
“他是灾星,你们也是灾星,从我家里滚出去——”
伍大娘恶狠狠地盯着周雁秦,眼神带着深深的厌恶,仿若要吃人一般。
“娘!”伍小宝不赞同地喊道。
人家是贵人,又带了这么多的侍卫,若真是惹怒了他们,可如何是好?
“小宝啊,到娘这里来,他不是你弟弟,他是恶魔,你爹和你大哥都没了,他如何能好好的活着?他就是来害咱们家的,娘只剩下你了,你可莫要被他害了!”
伍大娘将伍小宝护在身后,这女人一夕之间失去了丈夫和儿子,言语间尽是疯狂。
她不敢怨恨贵人,只能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这个不受她待见的儿子身上。
伍小宝没法子,只能给伍三使眼色,示意他先行离去。
“娘,我不是恶魔,我是你儿子伍三!”
伍三跑到伍大娘脚边,紧紧的抱住她的大腿,“娘,我去给爹和大哥报仇去了,害了爹和大哥的贼人已经被抓住了,不是我害得爹和大哥——”
伍大娘留着泪,“是谁?你可杀了他为你爹和大哥报仇?”
“杀爹和大哥的人已经死了,但是指使他们的人是昭王,昭王被关起来了!”
“那你去,你去杀了那个昭王,只要你杀了他,你就还是娘的儿子!”伍大娘恶狠狠地说道。
伍大娘话音刚落,伍三猛的就站了起来,“好,我这就去杀了他!”
伍小宝连忙拉住伍三,眼中满是震惊,“娘,你疯了,昭王是王爷,咱们家三儿,如何去杀他?”
“二哥,你放开我!”
伍三也是铁了心,只要娘能认他,他做什么都可以。
“不准,我不准!”伍小宝身子都挂在伍三身上了,口中焦急地喊道。
“民不与官斗,何况那昭王还是皇帝的儿子,二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三儿,你不准去,爹和大哥已经没了,你就忍心丢下我和娘?”
“二哥——”伍三痛苦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