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异常的声响很快惊动了外面的警卫员和机要秘书,几人很快就找来手电,迅速重新把油灯点亮。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在这手下忙着点灯的这段时间里先生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在等点亮新油灯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稳重儒雅的姿态,只是电报原文被他折叠收进了贴身的口袋中。
“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小张,明天拿我的津贴再去买一盏。”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在警卫员答应后,先生才像是想起什么,随意的问道:
“对了,这份电报没人看过吧?”
涉及保密原则问题,机要秘书立刻挺身严肃的回答:
“电报是由电讯室的三名值班战士共同护送,由我签收后,再陪同警卫员小张,全程电报没有离开我们视线,也没有人打开看过。”
懵懵懂懂的小张此时也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也严肃起来,重复的回答道:
“从电报签收到送到先生手上,全程我都和机要秘书在一起,保证没有任何人看过。”
先生没有说什么,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机要秘书和贴身警卫员,而是此事实在太过重大。
先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点点头,带着人前往电讯室。
尽管表面上波澜不惊,可脚下的步伐却比往日快了不止一个节拍。
来到电讯室后,先生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份惊天电报的留底,甚至是连带着留底本子一同收好。
这才拿出一份亲自拟定,加密的电文,递给报务员。
很快一串加密电报就发到马良这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良看后,笑了笑,很快回复:
“中央特派员!”
先生收到电报后,结合不久前南方来人要求核实的特派员信息,他心中有了猜测。
很快所有休息的电讯人员被紧急召回,密集的加密电报开始从西北发向整个南方各地。
袁书原本在租界的一场交谊舞会上进行常规的情报收集,灯红酒绿之中,抱着妆容精致的舞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舞歇时间,袁书和几个同行在舞池的灯光阴暗的角落里相互之间交流一些各自手中的情报。
这时一个侍者在舞池旁边东张西望了半天,最后才在找到袁书,立即向袁书走来。
“袁记者,有您的电话,要求您亲自接。”
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袁书,闻言心中一咯噔,能不惜把电话打到这里的来找到他的,一定是出了什么惊天的大事。
不过他的脸上毫无变化,跟几位要好的同行绅士的道了一个歉。
在侍者的引领下来,脚步轻松的来到到前台的电话处。
拿起电话,袁书只是简单的看了眼侍者,侍者就立刻懂事的离开。
“喂!我是袁书。”
“是袁记者吗?您的文章被金主编毙了,可能需要做些更改,您看你是现在回报社做修改,还是暂时不发这篇文章?”
“岂有此理,我马上就回来,让姓金的给我等着!”
讲完暗语之后,袁书脸上全是怒容,顾不得跟朋友们告别就气冲冲的走出了舞会现场。
而在另一处暗室,几个人放下了耳机,手边的本子上竟然全是袁书和电话中人的交谈记录。
在远东最大的城市中与财富同时云集的就是各方的情报特工,可以说每一个通电话都有可能被窃听。
一个白皮冷峻的中年人接过了电话记录本,看了几眼,自言自语道:
“这一定是紧急召回暗语,只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把袁在这个时间点,把电话打到这里都要紧急召回呢?”
这个问题坐在车上的袁书也在想,在租界转了一个多小时后,袁书在确认了没被人跟上后,这才换了身装束,坐着黄包车来到一处岩井公馆设在民居里的秘密电台。
一进门,全是地下党的组成的秘密电台小组立刻将一份最高等级的电报递给他。
“速汇报沪上bat公司的详细情况,股权构成,货物最终流向哪一国···”
袁书看着这份不夹杂任何机密情报的电报,眉头紧皱,心中一边在疑惑总部不惜冒险不在规定联络时间联络自己就为了这个?
一边开始回忆起bat公司的相关情况,好在这个bat公司是由岩井公馆参股,可岩新一连岩井公馆都没空亲自管理,更不用说这个算是公开秘密的bat公司。
日常管理,资金往来都是由袁书出面在负责,所以袁书对bat的了解很深,也知道供货方的真实底细,所以他就没有当做情报对上面汇报。
仅仅是短短十分钟,记忆力强悍的袁书就凭借记忆将接触过bat公司的所有情况默写下来,接着电报信号飞向西北。
与此同时,沪上的另外几条情报线也在做类似的事。
军部这边收到西北总部的用词最严厉的急电后,也不敢再隐瞒,将关于王星云和特派员的所有情况汇总,发往了西北。
这一晚,天朝的所有情报机构的监听人员都发现大量的电台信号在西北方不断出现,飞向整个南方。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贫穷的西北如此如临大敌,不惜暴露隐藏在南方的各个绝密电台也要强行长时间的电报往来。
在西北总部几乎是动用了手中掌握的所有情报网后,大量的情报开始在西北总部汇集。
大量的经过严格政审,绝对忠诚的军情参谋在情报堆里收集,汇总,提炼,对比,整个西北总部“灯火辉煌”。
下了死命令的警卫团所有士兵荷枪实弹的在各个关键出入口设防,今夜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可以不经警告,射杀所有试图接近或者离开的任何人。
所有人必须三人一起行动,就算是拉屎都要三个人手拉着手拉。
很快一份最终汇总情报出现在五位大佬面前,在所有人都传看了这份情报后。
一场绝密的大讨论开始在这个小房间里开始进行。
就在天要亮了的时候,解除戒严的命令传来,同时代表最高意志的一封电报发向了南方。
“经反复核查,此人确系为最高密派特派员,各部应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服从特派员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