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他心中却还是觉得,这不过是临退休老干部不甘寂寞,想要在权力上再折腾两下罢了。
怎么说呢,重要场合想有所作为,也得考虑到自己已经到了该吃药的年纪啦,不认命,想硬来?
那是行不通的,高教授。
高育良曾经是省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政法口的事情做得风生水起,如今二线人大,心里自然会有些不甘心。
“我明白了,”沙瑞金笑了笑,“既然人大这边有这个需求,我没有意见。
这样吧,你先把这份改制方案上报给上级备案,看看帝都那边怎么说。
然后呢,同级争取一下政府财政的支持,我最近没跟田国富沟通过员额和待遇的事情,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就不贸然替他下决定了。
总之,这种事情,既然有助于汉东的发展,我是支持的。”
高育良心中一松,连忙点头:“那就多谢沙书记的支持了。我会尽快把方案完善,争取财政支持。”
沙瑞金挥了挥手,目光重新回到自己刚刚在看的文件上,似乎对这件事已经不再关心:“好,你回去把具体方案落实一下,只要上下一致,省里会做好统筹安排。”
高育良心中得意,沙瑞金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的这一步棋已经走对了。
虽然沙瑞金对这件事兴趣不大,但他毕竟没有反对,而且批准了方案。
这就意味着,高育良在人大的扩权计划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走出沙瑞金的办公室,高育良心情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借助这个改制,扩充人大内部的编制和权力,尤其是那个地方人大资质审核委员会的设立,将会是他未来手中最重要的一张牌。
毕竟市、区级的政府班子,都是需要同级的人大任命的。
……
高育良离开了沙瑞金的办公室,决定按照计划推进省人大改制。
由于他与田国富的关系近期闹得很僵,所以他也并不打算第一时间去找田国富协商省政府的配合,而是采取了另一个策略,直接对接省内各个相关部门的领导,通过他们的配合,稳步推进自己的人大改制计划。
最后通过结果,倒逼田国富追认就行了。
小小田国富,我高育良大学讲课的时候你还在土里刨食呢,拿捏。
首先,高育良找上了祁同伟。
作为省政法委书记,祁同伟掌管着全省的司法和执法资源,而高育良计划增设的司法委员会将直接与省内的司法系统对接,专门负责处理相关的问题。
虽然这一委员会表面上是为解决民生问题,但高育良深知,背后则是人大对政法委系统权力的介入。
当然,为其改制背书的,就是宪法中关于人大的监督权、人事任免权以及成立特别调查委员会的权力。
几番口舌,和祁同伟的交流还是比较顺利的。
毕竟是自己老师,权力大点对自己也有好处,所以祁同伟还叫上季昌明一起聆听了高育良的见解,并表态支持。
好在公安是娘家,要人要钱都尽量满足。
祁同伟还特别准备了一队人马,供高育良调遣。
接着,高育良又找到了汉东省纪委书记闻昌才。
监察委员会的设立是此次改制中最重要的一步。
(故事里此改革与后续几年的另一次改革重名,但高育良领衔的人大是不可能获得那么大权力的,因此也只是挂一个委员会的名头唬人而已。
而现实中,监察委员会的成立,已经化理论监督为实际监督,可以调查一切公职人员以及相关人员,并在必要情况下采取包括留置在内的调查措施,权力大的可怕。)
因为原本的监察与司法委员会被拆分,意味着监察系统将更加独立,专门负责监督各级政府和官员的行为。
这一举措看似在加强监督,实则让人大在纪检系统中植入了一定的权力。
闻昌才对高育良一直不感冒,要不是在来到汉东之后,三番五次被汉东的官僚集团上课、军训,他还是不把高育良放眼里。
只不过现在闻昌才也干了不短时间了,明白过来三个事。
第一,汉东省官僚系统内部王八蛋太多了,高育良绝对算其中还有点良心的那个;
第二,说要罩你的人,实际上可能想吃你的骨头,就像全战虞;
第三,很多看起来傻蛋的事情就是领导一拍脑门的决策,看上去一时热闹,实际上哄哄哄跟着乱哄哄的一起干就是了,不用当出头鸟反对,大部分就会自己崩溃。
所以他也明白,沙瑞金既然没有明确反对高育良的改制,那么自己在这个时候硬对抗,只会给自己树立更多的敌人,平白无故得罪高育良和汉大帮。
“高主任,监察委员会的设立确实是件大事,监督力度加强了,对全省的反腐工作也是一件好事。纪委这边一定全力支持,您放心。”
闻昌才态度虽然谦和,但他心里却十分清楚:
钱是没有的,人是不给的,你拿你自己当icac,我只当你瞎胡bb。
高育良心里冷笑,他不在乎闻昌才的貌合神离,只要不明确反对,让高育良能把路先走通,到后期权力能有多大,那都是抢出来的。
经此一事,纪委系统将来肯定会与人大产生更多的交集,甚至摩擦,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要先把改制推进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高育良又分别与其他几个委员会应该对接的各个部门的领导进行了会晤。
比如,协税委员会是他计划中另一个关键的专门委员会,主要与省财政厅和税务局打交道,负责监督全省的税收政策执行情况。
负责人也都是一脸不情不愿的苦逼样,但也没明着反对。
省人大通过这次对接,确保了这些部门的配合。
同时,每一次对接,高育良都尽力表现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态度,没把欲望写到脸上。也通过自身多年的影响力,稳住了各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