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轻轻歌唱。
晨曦的阳光滋润着汉东的沃土。
省委大楼门前,提前来到的领导们正在聊天吹水,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哄笑。
祁同伟的座驾来到省委大楼门前,堪堪停稳,还没等他打开车门下车,却见省委办公厅副主任一路小跑,主动过来给祁同伟打开车门。
这一举动,不但让祁同伟吃了一惊,连带着其他还在门口聊天的领导们也瞪大了眼睛。
祁同伟先是惊讶,接着才顺势从车上下来,最后堆上笑容,询问道:“兄弟,这是干什么?折煞我了,你可是给沙书记服务的。”
办公厅副主任挂着笑,“祁书记别聊这个了,沙书记今天特意安排的,让我接一下你。”
“哦?”祁同伟一愣,但是嘴角的弧度暴露了他的心情,“这算怎么个事儿啊,那我是不是要现在去见沙书记?”
“不用不用,沙书记还是让您先去会议室到位就好。”办公厅副主任说道。
祁同伟这下有些奇怪了,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说实在的,虽然自己的事情做的不是很地道,但毕竟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如今马上就要被提拔重用,说一点也不高兴,那是假的。
但是祁同伟心里多少也会有些过意不去,这份提拔,好像是给人低下头当狗,然后出卖了老师得来的,总归不是滋味。
正纠结着,祁同伟背后被轻轻拍了下。
祁同伟还没等回身看见人,倒是身边的办公厅副主任先打了招呼。
“哎呦。田省长,恭喜恭喜啊。”
“哎~这是什么话这是。”田国富佯装严肃,作出批评教育的姿态,“只要是没有正式文件任命,那还是代的,怎么能直接称呼呢?”
“瞧您说的田省长,这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今天开完会,您这“代”字就拿掉了,我早叫一会,不犯纪律。”办公厅副主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从内到外都是谄媚。
这时的祁同伟感受到田国富的目光,也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招呼:“田省长。”
“哎,同伟老弟怎么也这样?”田国富说着话一摆手,但是脸上也浮现起笑意来。
办公厅副主任看这架势,不知道田国富到底找谁,于是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想与祁同伟分开,“那个两位领导,我想起来会议室的台签还没摆,要是没有什么安排,我去盯一下。”
田国富闻言,直接挥挥手,“过去吧,注意摆放到位,和矿泉水对齐,屋里的桌子椅子都别有灰,今天可是办大事。”
“是。”办公厅副主任微微欠身,表示回应。
田国富的意思,现在应该是要找祁同伟,那办公厅副主任就恰当的离开了。
见到办公厅副主任渐行渐远,田国富这才开口和祁同伟聊天。
“同伟老弟还有其他安排吗,没有的话,咱们一块上去?”
听到这话,祁同伟意识到田国富应该是想拉拢自己做盟友,以后好方便在沙瑞金手下干活。
但是想起沙瑞金的政治手腕,祁同伟不觉得田国富能搞得过他,所以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平淡地敷衍。
“听您的田省长,您先请。”
“哈哈哈,老弟客气了。”田国富微微一笑,也不作假,等电梯一到,抬起头走在了前面。
祁同伟顺势跟了进去,结果其他的省委干部们看到这情况,也比较识趣,没有走进这个电梯,而是选择等待另一台。
电梯内,田国富直接按了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在祁同伟疑惑的目光中,田国富解释道。
“时间还早,离开会还有二十分钟,沙书记最少迟到十分钟,所以还有半小时呢,不如来我办公室坐坐了。”
“这?”既然不准备向田国富靠拢,祁同伟自然也不想和田国富多费唇舌。
但是现在直接按自己的楼层,就有点太打田国富的脸了,祁同伟也不想这样。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电梯到位,田国富已经用手挡着电梯门,示意祁同伟出去了:“怎么老弟,跟我还客气呢,走吧。”
见状,祁同伟一闭眼,干脆地将脑内的杂思都给甩出去,既来之则安之,不再去纠结。
只见他换了副面孔,微笑地说道:“田省长这是什么话,回你办公室,你该走前头。”
说罢,祁同伟踏出电梯,转身又用自己的手挡住电梯门,示意田国富先行。
田国富哈哈大笑,看祁同伟终于转性了,也不客气,直接昂首阔步地走在前头。
等二人进到田国富的办公室,田国富的秘书已经给二人泡好了茶。
茶的热气袅袅升起,就像是万千追逐权力的年轻干部,不停地互相踩踏,一门心思向上走。
田国富示意祁同伟入座,自己也大喇喇地把屁股砸在沙发上。
“同伟老弟,这次可平步青云了。”田国富笑道。
祁同伟先是一愣,接着就知道,再装蒜也没什么意义,便回道:“田省长说笑了,什么平步青云,都是沙书记一句话的事。
再说了,即使是进一步重用,那也就是往前进了几步,也称不上有多大的成就。”
“哎,这可不一样。”田国富摆摆手,示意祁同伟认真听讲,“咱们中国的官场啊,这个条条块块可是不一样的,职务的权力更是天差地别,万不能混为一谈哦。”
“哦?田省长……何出此言?”
祁同伟一个反问,也给了田国富继续说下去的理由。
当然,祁同伟不是装,他是真不懂里面的弯弯绕。
干了几十年公安,大脑都给干迟钝了,永远是执行端的思维去理解事情。
如果一直在政法口干业务工作还好,只是现在应该是要接李达康的位置了,自己几乎就是两眼一抹黑,狗屁不懂,如果承蒙田国富指导几句,想来也是不错。
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干下来,什么招商引资、薪资就业、城市建设等等都是一窍不通,那可就真的只能当一个“开会式领导”、“考勤式领导”了。
祁同伟不但自己看不起这种领导,也更不想成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