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连忙俯首跪地。
只听礼部侍郎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次子,二皇子许景槐,德才兼备,心怀天下。相府嫡女颜云姝,温婉贤淑,蕙质兰心。今特赐二人成婚,择良辰完婚。望二人同心同德,互敬互爱,共佐朕之江山,扬我皇室与相府之荣耀。钦此。”
话音落。
礼部侍郎将圣旨递给了颜云姝,“恭喜姑娘。”
颜云姝谢恩过后,接过圣旨。
心中仿佛吃到了一颗定心丸,她看向礼部侍郎,“多谢大人。”
礼部侍郎看向颜云姝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其他的意味。
两份圣旨,明明都是赐婚,都是皇子。
可那措词却全然不同。
一个,流于儿女私情的表面,一个则放大在了家国情怀中。
更多了几分郑重。
敏感的重臣,自然能从这圣旨中嗅出来点什么。
这是圣上释放了信号,他即将要传位于许景槐了!
后知后觉的颜云姝也很快回味出来了其中的不同。
她的后背都不免生出了丝丝薄汗,记得上一世,圣上并没有这么快的释放要传位于许景槐的信号,在她与许景烨成婚后的一年后,方才听说圣上的心思。
为何,这一世提前了?
若是提前……
颜云姝担忧的看向许景槐。
恰好的撞进许景槐那幽深却又有一丝柔情的眼眸中。
他朝着自己微微点头。
仿佛在和她说,没事,他都知道了。
宣过旨后,宴席开始,众人在惊人的沉默后,开始表面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实则内心惊涛骇浪,神魂未定。
颜云姝则带着领到的圣旨,来到了天香楼的更衣间,小憩片刻后,开始换衣。
要换的衣裳,外祖母已经帮她备好,两个侯府的丫鬟也守在她身边,始终寸步不离。
天泽的城池,全数被大雪覆盖,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唯独天香楼喧嚣热闹。
丫鬟正帮着她解开衣扣,窗门突然打开,大风大雪拼命灌入。
丫鬟们一前一后护在颜云姝的身边,摆出了极为标准的防御姿势。
颜云姝这才明白,原来她们并不是普通的丫鬟。
来者是一个黑衣人,他朝着她们三人撒过来一包药粉,在丫鬟们的精妙走位下,三个人成功的避开了。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这场变故,连忙又掏出来一包。
结果丫鬟一个轻功上前,直接将那包药粉踢回给了他。
顺势还将黑衣人的面罩给扯了下来。
药粉几乎罩满了黑衣人的脸,他剧烈咳嗽了一番,就晕了过去。
丫鬟端起一盆水,朝着黑衣人的脸就是倒上去。
黑衣人在半懵半醒之间,躺在地上,伸手想反抗,手刚伸出来,便瘫了回去。
“姑娘,这是迷魂药粉,来者不善,还请姑娘速速换衣。”
颜云姝惊魂未定,她用极快的速度,换上衣服。
接着,她站在已经晕的七七八八的黑衣人面前,她看着黑衣人似曾相识的面容,努力的在前世的记忆中回忆这张脸。
到底是谁?
突然,颜云姝眼前一亮,她吩咐道,“再来一盆水。”
丫鬟们将黑衣人的手脚捆绑在一起后,方才又端来一盆水,颜云姝接过水,亲自将水朝着黑衣人的脸,狠狠地泼上去。
黑衣人又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的颜云姝,想着自己已经无路可走,牙间突然微动。
“不好,撬开他的嘴!”
丫鬟很快反应过来,她们一个扒开他的嘴,一个一脚朝着他的胸口踢了过去。
只见那一颗黑色的药丸被他吐了出来。
丫鬟看着药丸,正要和颜云姝汇报这药丸的来历。
“死药!”颜云姝自己说了出来,丫鬟们倒是很惊讶,看向颜云姝的目光,多了一丝称赞。
果然是女将之后,有见识有胆魄!
颜云姝蹲下来,细细的看着这张脸。
她黛眉微蹙,“猎鹰!”
黑衣人还混沌迷茫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清亮,他惊恐的看着眼前人。
这世上,只有大皇子知道自己的暗称,颜云姝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你是谁?”
颜云姝冷笑一声,“呵,本姑娘是你姑奶奶!”
猎鹰还想要问,可药效发作的强烈,他拼尽全力后,还是歪头便晕了过去。
“姑娘!”丫鬟们疑惑的看向颜云姝。
颜云姝淡淡的说道,“他是许景烨的暗卫,猎鹰。”
上一世,猎鹰并未做对自己做过什么坏事,坏事都让宁锦华做绝了。
相反,猎鹰较其他暗卫和随从,心肠更软,他曾屡次假装不经意的帮过自己,让自己避免了许多来自颜书瑶和许景烨的伤害。
可今日之事,却是猎鹰来做的。
前世的今日,陪同许景烨来天香楼的暗卫里面,根本就没有猎鹰。
关于许景烨,除了和自己的婚约,到底还有什么不同?
她心中同样有深深的疑问。
“姑娘,此事属下需要向老夫人禀明。”
“嗯。”颜云姝点点头,说道,“今日多谢两位相助,这个人……”颜云姝指着猎鹰。
沉思片刻,继续道,“这个人,烦请姐姐们派人先行带回侯府,关起来,等我来讯问。”
“姑娘,既有迷药,那必然还有下一步。”
“那我们便等着下一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来了我这房中。”
“姑娘,方才黑衣人身上,还有没用完的迷药。”
丫鬟说着,将迷药拿了出来,放在颜云姝的眼前。
颜云姝眉头轻皱,说道,“这迷药,烦请姐姐们藏在身上,等会儿不管是谁来到这里,这迷药便送给谁。”
“遵命!”
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更衣间一片狼藉收拾好后,颜云姝坐下来,看着门外,慢慢的品着茶。
丫鬟们一左一右守在颜云姝的跟前。
颜云姝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一阵后怕。
若是外祖母心思没有如此缜密,让两位懂武功的属下跟在自己身边,可能现在,晕倒在地的就是自己。
后面即将要面临什么。
那可能是比上一世还要可怕的经历。
天香楼,众目睽睽,大庭广众,及笄礼上。
这是要毁掉自己的名声啊!
若这一切真是许景烨策划的,许景烨必定不会亲自和自己发生点什么,那么今日替他爬床的人,又会是谁?
正想的沉重,只听门间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一柄薄如纸片的尖刀从门缝伸入,正在一下一下的挑动着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