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皇宫,风雨飘摇。
大内总管手握一道圣旨,小跑而来,汗如雨下。
见两位皇子僵持不下,连忙跪地。
“大殿下,二殿下……现如今,现如今,还是处理圣上驾崩一事更为重……”
许景烨朝着身边侍卫使眼色,只听嚓嚓两声。
总管的脖子断了。
那手中明黄色的圣旨落在了许景烨的手中。
他举起圣旨,朝着许景槐轻蔑大笑。
“许景槐,全城百姓的命都是你的,诏书是我的……”
笑着,然后在死士的护送下。
走出了圣上的寝宫,一路朝着皇后宫而去。
丝毫没有看到许景槐那寒若冰霜的面目,和阴冷狠辣的气场。
许景烨扬长而去后,寝宫氛围越发冷冽。
文老侯爷从屏风后走了过来,站在许景槐的身侧。
“殿下。”
他从怀里取出一卷圣旨,递于许景槐,“这是圣上临死之时,交给臣的传位诏书。这圣旨上,写着二殿下的名字。”
侍卫接过圣旨,递给许景槐。
许景槐未看一眼。
文老侯爷眉头紧皱,忧虑重重,他看着传位诏书,“殿下,不可不为苍生计。”
许景槐依然看着外面的风雪。
他面目冰冷,眼若寒霜。
“老侯爷,本王狠辣,你们似乎都忘记了,本王到底有多狠辣。”
……
皇后殿,礼佛堂。
许景烨看着方才抢来的圣旨傻了眼。
这并非是传位诏书,而是一道普通的圣旨。
“烨儿……”
“放心,即便诏书就在许景槐的手里,他还不会傻到现在就宣读了圣旨,强坐那皇位。”
“若是他真的如此呢……”
“既然他弃天泽子民于不顾,我们又何必顾及子民……直接下令,放了那寒沙大军进来便是……何况……”许景烨目光坚定,“他一定会顾及!”
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一定也是这样!
“嗯,我们得不到的,他也休想得到!!!”皇后娘娘沉声说着,看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
想了想,还是说道。
“皇儿,你可知为何我总在这礼佛堂。”
“为何……”
皇后娘娘将佛龛前的一根蜡烛朝左边一推。
只听哐哐几声,佛龛移动,其后竟然出现了一扇门。
推开门。
一条映着烛火的密道。
蜿蜿蜒蜒看不到尽头。
“密道!!”
许景烨惊讶,皇后点了点头。
“母后,我们用不到这个,你相信我,许景槐必然会退出!”
“只是以备不测……”
话音刚落。
皇宫里突然角号阵阵,钟楼拼命鸣着钟,许景烨脸色大变。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母后。
万万没想到……这个以备不测,这么快就到来了!
“许景槐!是许景槐!!他……他竟然……”
许景烨万万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会呢!!!!
皇后那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显出了一丝惊慌和狠毒。
她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根烟火。
将其放在烛火上点燃。
对着天空放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将还在惊愕中未缓过神来的许景烨拉着,钻进了密道里。
“烨儿,皇位之争,便是如此,只在瞬息之间。
……
天泽十六年,冬至夜。
圣上驾崩,新帝登基。
取字槐,槐帝。
与此同时,边境狼烟四起,皇城大乱,许景槐亲自坐镇,不出一日,便将许景烨所持私兵赶出城外。
许景烨携私兵退至枫林城,距守城中。
一切来的突然,措手不及。
一时间,天下哗然。
天泽皇城百姓们,在一阵迅速的战火之后,便恢复了平静,但是看着如今的新帝。
他们却怨怼不断。
曾经的二殿下,如今的槐帝,虽持传位诏书登上宝座,却并不是民心所向。
望月战役,阴影尚存,谁能去信任一个可以置百姓与将士生命与不顾的君王。
何况这一次,皇位之争,更是看出来二殿下,铁面无情,毫无仁德。
百姓心中更为焦虑。
文老侯爷在忠勇侯府,和家人们收拾着物件,要去灵秀城寻颜云姝。
回想着这一日一夜发生的一切,心中不免后怕。
他文老历经三朝,还是头一次,见到许景槐这样的人物。
“他狠,他是真的狠啊!我知道他狠,却不知道他如此之狠,全城百姓,数百万人口,他硬是不带一丝丝犹豫的!我这个老头子算是知道了,许景槐这个人哪,他是绝无可能因为任何事情被任何人要挟的!”
……
枫林城中。
许景烨眉头紧皱,听着属下汇报战况。
依然不敢相信如今事情的进展。
明明,许景槐是可以被要挟的人。
他之所以如此胸有成竹,便是因为许景槐是被他成功要挟过的人!!!
那上一世,他便是用全城百姓做要挟,让许景槐主动放弃了皇位。
可这一世,为何!!
为何!!!
许景烨托着额头,百思不得其解。
上一世,这一世……
他的记忆相互错乱着,颜云姝就这样从他的脑海里面冒了出来。
姝儿……
姝儿可还好……
他突然坐直了身体。
“忠勇侯府可有何动静,那颜云姝,可还好?”
侍卫回报,“忠勇侯府实难监控,但据属下所知,侯府一切无恙,更无人员进出。”
许景烨松了口气的同时,双手紧攥。
如今许景槐登基,暂时做了皇帝,他不会罢休!
可颜云姝……
不行,他必须要马上将颜云姝抢来这里!
他腾的站了起来,吩咐道。
“不惜代价,将颜云姝带来枫林城。”
……
天泽皇宫。
新帝不过登基一日一夜。
这一日一夜便未能合眼,始终在运筹帷幄前线之事,城中修复之事。
第二日的深夜,他望着窗外宁静的雪夜,和天空中那弯月亮,想起了颜云姝。
他会接她回来。
但现在不是时候,他会将一切都处理好之后,第一时间接她回来。
让她入主后宫,成为他此生此世唯一的皇后。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内忧外患,民生怨怼,哪一个都不是时候。
夜里,他躺在陌生的床榻之上。
迷失在那熟悉的梦里。
还是那墓碑,还是那墨色身影。
耳边传来他自言自语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我愿退出皇位之争。”“姝儿,我愿意为你退出皇位之争。不为世人,不为天下,只为你。”
“姝儿,你可愿,看我一眼……”
他心中一惊,整个人便沉在那望也望不到尽头的墓地。
数不清的碑位,一个接着一个,迷迷茫茫,充斥在他梦里面的每一个角落。
画面扭转,白雪茫茫。
“颜云姝,我爱你,就如这雪花永远是白色一样。”
铺天盖地的雪花,洋洋洒洒,不断的朝着他袭来。
他感觉呼吸困难,眼睛难以睁开。
却见得那墨色背影竟然悠悠转着身子。
他想要看清楚,却被更为迷蒙的雪花遮盖的更为严密。
“就如这雪花,永远是白色,生生世世……”
突然一阵狂风卷来。
许景槐的气息越来越急促。
他的视线越来越暗。
再后来,他惊觉那白色的雪花,全部都染上了鲜红。
他的整个世界,全部都飘着红色的雪花。
“不可……不可……”
他从梦呓中醒来。
殿外,脚步匆匆,一个宫女步入寝殿之中,将一碗药汤,放在桌子上。
“皇上,这安神汤,是风陵郡主,让奴婢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