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继续埋身于完全批不完的奏折之中。
……
此时此刻,仍然在赶往琉璃山庄的颜云姝,正给卫若蒲小心的换着额间的毛巾。
这么久过去了,卫若蒲依然高烧不退。
如今只能尽快赶到琉璃山庄,再找好的药材,好生医治才行。
颜云姝黛眉紧蹙,卫若蒲嘴角微微带着笑意。
“多谢姑娘。”
颜云姝没有回话。
卫若蒲又微微地叹了口气,“不知云翳如何了?”
颜云姝眉间的担忧更重,她拿着湿毛巾的手顿了顿,说道。
“马车笨重,并未离开京城多远,侍卫快马加鞭,现在应该早已经赶到了皇城,见到了新帝,这会儿,应该行动了。”
“姑娘,新帝登基,诸事繁忙,且皇宫和王府不同,皇上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所以……”颜云姝看着车窗外,“所以我才和他们说了,若是此路不通,便去寻宁时医馆的帮助。”
“宁时医馆?姑娘……”
“宁时医馆是枫林城唯一医馆,他们若是去枫林城,行事更为方便,且我哥哥身受重伤,若是许景烨他们要以我哥哥为质,便定会寻医治他,如此,宁时医馆便是唯一能接触我哥哥的人。可如何将他带出城外,便只能寻求更大的帮助,那就是新帝许景槐。”
“姑娘思虑周全。”
“你且安心养病,琉璃山庄,有诸多温泉,是疗养的好地方。待病好后,我们便一同前往枫林城郊,去接回我哥哥。”
“好!”
卫若蒲那灰暗的眸子里终于迸发出了光,片刻后,终于安心的沉沉睡去,再无梦魇。
而颜云姝劝慰好卫若蒲,则掀开窗帘,看着白茫茫的世界。
她不确定,一切能不能如她所愿。
越是在意的东西,便越是没有办法赌上全部信任。
风雪无情,冷彻入骨,货车早已先行赶往琉璃山庄,而他们所在的若干马车则在艰难前行。
前往琉璃山庄的路,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来处。
白雪茫茫中,一个灰白色的身影,如鹰一般一路轻功飞驰,几乎没有让任何人感受到他的存在过。
直到他突然窜入颜云姝的马车身侧。
沉声道。
“姑娘,有刺客。”
刺客!颜云姝心里狠狠一惊,手中紧握着那日在练兵场,许景槐给她亲手打造的暗器。
小巧无比,却内藏玄机。
只要轻轻一按,便能触发能穿入血肉的淬毒细针,而这小小的暗器里,藏着数以万计的细针。
她不怕。
但是当看到那黑压压的人群朝着他们的马车而来的时候。
她还是慌了。
她的暗卫猎鹰,她的表哥们在为她拼命厮杀。
那外祖母安排的暗卫和死士也加入了厮杀。
一时间,她看着那一黑一灰的人数不相上下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外祖母竟然为自己筹谋之深。
原来还有如此多的人在守护着她,都在她看不见的暗处!
心中感动之余,她也用着暗器加入了战斗。
暗器几不可见,却在刺入之后,便立刻毒发。
不过片刻,他们便占了上风。
渐渐地,厮杀便分出了胜负。
最后,颜云姝跳下马车,走向最后一个活口面前。
那人见已经无力回天,嘴轻轻一张,正要咬下去。
却被颜云姝一脚踢中了下颚,他哇的一声将口中的一颗药丸吐了出来。
慌忙之中,他又要捡起那颗药,又被猎鹰一脚踢飞。
这下子,他只能绝望的看着颜云姝。
颜云姝朝着他恶狠狠的问。
“谁?”
他自然是不说。
颜云姝却悠悠说道,“你是死士,这辈子完了,还有下辈子。”
这是什么?没有见过如此审讯人的,表哥们都惊讶的看着颜云姝。
那死士也是懵了,不懂颜云姝在说什么。
颜云姝也没有让他开口问,而是用着表哥的手中匕首,抵着死士的咽喉,继续一口气都不带歇着的说着。
“若是要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便在死前做个好人,而这个做好人的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就看你要,还是不要。”
“我耐心有限,只喊三声。”
“三,二……”
“我说,我说!”
颜云姝的匕首抵得更用力了,“说。”
匕首处淌出了鲜血。
“齐国公,是齐国公安排我们来的!”
齐国公?
风陵郡主的父亲?
恐怕就是风陵郡主吧!藏在风陵郡主皮子里的颜书瑶!
颜云姝冷笑一声,她将匕首从他的脖颈间拿来,站起身来,就在众人以为女子就是女子,心软就在一瞬间的时候。
她突然侧身,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插入死士的心脏。
众人惊愕中。
她冷声道,“这一次给你机会了,下辈子做个好人!”
死士应声倒地。
表哥们不敢相信的看着颜云姝。
“姝……姝儿……”
颜云姝抬眼看了一眼表哥们,说道,“表哥们这是忘记了你们表妹,是京城第一恶女了吗?我可没答应不杀他!”
说完,颜云姝将匕首扔回给表哥。
表哥们接过匕首,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诶,不是,这种事情以后我们来做就好了,怎好脏了妹妹的手。”
颜云姝坐在马车里,满脸的狠厉还未消散。
她看着依然下个不停的大雪,想着颜书瑶,风陵郡主。
那他们所谓的高高在上的异世,更有道具。
咬牙切齿。
颜书瑶,你如此对付我,我定会让你饱受千百倍的折磨,痛苦死去!!
刺杀失败,消息很快便传回了绮兰馆。
风陵郡主手握刻着槐字的黑玉佩。
听着属下们的回禀,面目扭曲狰狞。
“无妨,这次本就只是刺探,下次,便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获胜了。”
属下们退下后,她捏着玉佩,又匆忙离宫。
她独身一人,蒙着面纱,来到天衣阁。
挑挑选选,选择了一个和她手中黑玉佩差不多成色的玉石,将厚重的定金附上。
“用它做一个玉佩,上刻木鬼二字。”
“可还有别的要求?”
“无。”
她不傻。
所谓做戏要做真,虽然现在将许景槐瞒得一时,可皇宫守卫是看过那枚玉佩的,成色和刻印的字,自然是不会忘记,随时会让她以信物为假,阻拦侍卫求见圣上的事情被发现。
可若是她准备一个非常相似的,守卫们也能以为是之前看到的那个,即便真的到了对质的那一步。
她也能全身而退。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如何拖延时间,如何接近许景槐。
风风光光的入主那皇后的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