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你火急火燎把我喊过来干什么?我正和你师爹烛光晚餐呢。”
“老张!这可能是你离诺贝尔奖最近的一次了!”
周雪儿正穿着防护服,连防护眼镜都戴上了,把她的老师张胜男看得一愣一愣的,“到底是什么事?”
周雪儿的目光落在了桌上正摊开的那张书页上,书页皱巴巴的,但里面画着的植物却轻易得到了张胜男的注意。
周雪儿说:“老张,现在实验室里躺着的就是这玩意,快换上衣服,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两人是多年的师徒了,互相调侃是常事,但是两人也彼此信任。
“你是说……”
张胜男又看了一眼那墨绿色的植物图片,瞬间激动了起来,手心出了点汗,戴手套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等进到实验室里,躺在一个透明塑料盒里的,是一段有些像地瓜藤的东西,那东西根茎发黑,只有叶子还透着点绿。
“这是……?怎么是黑色的?还有这个盒子……”
张胜男说着,上前仔细辨认,虽然有部分枝桠已经黑得面目全非,但是和书里长得还真是一样的。但是透明塑料盒像装蛋糕的盒子,非常随意,就像里面装着的是一根地瓜藤,而非已经灭绝的植物一般。
周雪儿解释道:“这是被烧了一部分,无法再获得新鲜样本,所以我们只能尽着这个研究。盒子的话……那人说这东西很危险,不能没有防护就打开。”
张胜男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问道:“这是哪来的!?谁给的?为什么获得不了新鲜样本?我们自己去采也不行吗?”
面对张胜男的询问,周雪儿只是摇头,“对方什么都不肯透露,并且还要求我们尽快研究出,什么东西能使它完全灭绝。”
张胜男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终于亲眼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植物,目的居然是要研究怎么让它灭绝。
“为什么要它灭绝?我们要研究的难道不是如何让它在现代重新生根发芽吗?”
“因为,对方说,这东西,吃肉,也吃人。”周雪儿的目光落在了实验室里的一块新鲜的鸡胸肉上,又看着张胜男说道:“老张,我们要喂它吃肉。”
张胜男对着那植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愣是没发现那植物哪里像能吃肉的样子,“这东西没口器,怎么吃肉?”
周雪儿也纳闷呢,但沈铃兰就是这么跟她说的。就凭沈铃兰能够弄来这株早已灭绝的植物,她就信她七分。
周雪儿把塑料盒的盖子打开,将巴掌大的鸡胸肉丢了进去,接着又盖上了盖子。
没想到,那植物居然,抖了抖叶子,用它的锯齿边切开了鸡胸肉,接着,鸡胸肉真的少了一小段。
这把张胜男看傻了。
更令她傻眼的是,那株植物,原本被鸡胸肉压着,但愣是往上长了一点,叶子也更绿了一点。
吃肉居然真的有用!?
周雪儿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它能继续生长,就能不断研究它。
就在周雪儿准备去将那植物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时候,被张胜男喝住了。
“等一下!”
她从储物柜里拿出了弹性和强度都是绝佳的一盒手套,因为价格昂贵,所以一直没舍得用,但现在,该这个手套派上用场了。
张胜男说:“用这个手套,套两层,千万小心它的锯齿。”
刚刚吃肉那一幕,令人震撼,也令人震惊,张胜男看着那株植物,也有了一丝恐惧。
两人谈话间,那块鸡胸肉居然有一半的面积消失了。
这时候周雪儿忽然意识到,这没有小臂长的植物,可能不仅会吃掉鸡胸肉,还有吃她的危险。
她连忙遵从张胜男所说,戴上了两层防护手套。
两人足足研究了一宿,咖啡喝了一杯加一杯,终于在早上,有了初步的结果。
周雪儿迫不及待地给沈铃兰打去了电话。
沈铃兰正在学校的寝室里,她刚到,就和舍友起了纠纷。
还没说两句,沈铃兰看到来电显示后,终于失去了耐心,没再和舍友纠缠,她走向阳台接通了电话。
身后的舍友还在撇嘴,悄悄低头私语。
“去实习了几个月,穿名牌用水果手机了,切,不是被谁包养了吧?”
“我看就是呢,半年前还是个穷酸样,当时天天在食堂都吃不起呢。”
……
这些声音,沈铃兰没有听到。她听到电话那头的周雪儿说,实验得到了突破,但是因为设备不足,需要向学校申请研究资金,所以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
沈铃兰没有迟疑,挂掉电话后,又给陈梦雪打了个电话,让她给周雪儿送一张黑卡过去,卡里有五百万,周雪儿可以任意取用,但是实验进度一定要快。
挂掉电话后,舍友们还在窃窃私语。
有人看见沈铃兰进来,还阴阳怪气地问沈铃兰,“铃兰,你刚刚在说什么助理什么卡啊?你不会真被老板包养了吧?”
沈铃兰没有搭理她们。自顾自地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她来得晚些,桌上还有一些其他舍友的杂物。刚刚她们就在争吵,放东西在她桌上的舍友叫陈晓红,不情不愿把东西搬走后,还说沈铃兰怎么实习完变小气了。
以前的沈铃兰不爱说话,和赵云朵不在一个宿舍的她素来也是独来独往。舍友们不管是吃饭还是上课,也都不和她一块走。久而久之,沈铃兰就被孤立在外,她们还动不动就喜欢占沈铃兰的便宜,见她桌上的东西少,就会放一些杂物在她桌上。
以前的沈铃兰本来就不爱待在宿舍,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其实本质上,是沈铃兰不想与舍友发生冲突,给自己添麻烦,毕竟她还需要打工赚学费,没那么多时间花在和舍友牵扯上。
可沈铃兰没想到,实习了五个月以后,舍友们还是这副模样。
她也不惯着舍友,毕竟被包养这种话,不及时扼杀在摇篮里,一旦她忍气吞声,明天整个班级就能传开了,后天可能整个学校都知道设计系的沈铃兰被人包养了。
沈铃兰放下手里的lu包包,径直走到陈晓红面前,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扇了她一巴掌。
谁也没想到忍气吞声了三年多的沈铃兰,忽然敢打舍友,不止是陈晓红,其他舍友都愣住了。
沈铃兰抬着手环顾一周,对其他三个室友说道:“以后再有这种话被我听到,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晓红捂着脸,怒目瞪向沈铃兰,“你敢扇我!?”
“我不仅敢扇你,我还敢打你,你要试试吗?”
陈晓红咬着牙,脸都气红了,愣是不敢站起来还沈铃兰一巴掌。把沈铃兰看得只想笑,就这点胆气啊?欺软怕硬的孬种。
两人对峙间,早先还在阴阳怪气煽风点火的三个舍友,一个屁都不敢放。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她看了一眼屋里的众人,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诡异的气息,但她没当回事,淡淡地朝沈铃兰打了声招呼,“铃兰你来了。”
这人是宿舍中唯一一个正常人,以前就不拉帮结派,不会跟着其他人欺负沈铃兰,但也仅限如此,她也不会因为沈铃兰弱小就去替她出头。
但尽管如此,沈铃兰仍然对她心存一丝感激。
“好久不见,贺雀。”
沈铃兰朝着贺雀点点头,也打了声招呼。
贺雀抬了抬眼,她感觉沈铃兰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沈铃兰以前沉默寡言,哪怕自己和她打招呼,也只能收获一个“嗯”嗯。
但现在,她看起来自信大方,会抬着头和贺雀对视,也会毫不露怯地朝贺雀微笑。
贺雀略微歪了歪头,她那一头短发也跟着歪了歪,挡在右眼前面的碎发歪向一边,贺雀得以看到沈铃兰如今的模样。
确实不一样了,好像变白了,变漂亮了,还穿着没有牌子,但是看起来布料和裁剪都不一般的衣服。
她差点都要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