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琛赶到商场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喊：“出事了，快叫救护车。”
    他顺着人流看过去，就看到温黎站在珠宝店门口，不管是样貌还是身材都分外惹眼，只是脸色煞白，脸上一片焦急。
    他走过去，手很自然地搁在她腰上，问她：“怎么了？”
    温黎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他时，又格外着急。她指了指人头攒动的珠宝店里面，说：“你来得正好，戚阿姨她有麻烦了，刚才……”
    话还没说完，安雯就哭着扑了出来，一头撞进霍远琛怀里，两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哭得梨花带雨道：“远琛哥，我好怕。阿姨推倒了丽姨，还要来打我。丽姨受伤了，流了好多好多血，你快给霍叔叔打电话，晚了没准丽姨她就醒不过来了。”
    温黎没有防备，冷不丁被安雯挤走，现在又听见安雯在这里颠倒黑白，气得身体都在颤抖。她冲过去，把安雯从霍远琛身边拉开，指着鼻子质问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戚阿姨推人了？明你可别忘了，珠宝店里是有监控的，要不要让店员把监控调出来，看看刚才到底是谁把张丽推倒的？”
    安雯刚才摔倒的时候一片混乱，她根本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推过张丽。但她很确信，这个时候就不能松口，只有一口咬定了是戚美珍推的人，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听了温黎的话，她也不怕，梗着脖子说：“调监控就调监控。我喜欢丽姨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反正，这里对她有敌意的就两个人，不是阿姨就是你，总归不是别人。”
    温黎要气死了。她就不明白了，小姑娘长得挺人模人样的，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只是这时候人命关天的，她还真没时间去找店员调监控。她拉着霍远琛往里面走，说：“先把戚阿姨救出来再说，她被店员拦住了不让走。”
    张丽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她这么个大客户在店里出了事，店员们怕担责任，第一时间就把戚美珍给拦住了，有人打了120，还有人报了警。
    戚美珍这会儿也吓坏了。她怕张丽真的出了什么事，霍明奇会和她没完。
    况且那是一条人命，她虽然讨厌张丽，却从来没想过要把张丽怎么样，这会儿看到刚才还优雅得体的女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脑袋下面好大一滩血，她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霍远琛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拉着儿子的手，一个劲地念叨：“不是我，远琛，真不是我。我都还没碰到她。”
    霍远琛看到躺在地上的张丽时，脸色阴沉得厉害，心不断往下沉。
    “救护车呢？叫救护车了吗？”
    有人答他：“救护车已经到了，医生马上就到。”
    他便让人群往两边让一让，免得挡住医生的路。
    张丽被担架抬走的时候，戚美珍也跟着去了。
    霍远琛也要去，临走时瞥见温黎还被挤在人群外面，又折返回来拉她：“躲什么？”
    温黎感觉到他的力气很大，似乎很生气。
    她不安地问了他一声：“戚阿姨不会有事吧？你爸……霍叔叔会迁怒她吗？”
    霍远琛说：“不知道。先过去看看。”
    温黎便跟着去了医院。她想着，她也算是目击证人，要是霍明奇冤枉戚美珍，她也能站出来说清楚现场的情况。
    结果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张丽已经送去了急救室，戚美珍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低着头，脸埋在胳膊里，身体一抽一抽的。
    温黎走过去，问她：“戚阿姨，情况怎么样？张丽有没有事？”
    戚美珍抬起头，把她吓了一跳。
    保养得宜的脸上印着个鲜红的巴掌印，半边脸都肿起来了。手印很大，一看就是男人的手。
    温黎的心往下沉了沉，问道：“霍叔叔已经到了，是吗？这是他打的？”
    戚美珍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下了。
    那眼里的绝望看得她心口堵得难受。
    温黎家庭和睦，家里很少有吵架的情况，她爸爸身体好的时候，对她妈妈那叫一个好，连手上擦破点皮都要心疼半天呢，哪里会打她妈妈？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戚美珍了，只能陪坐着，抽出纸巾给戚美珍擦眼泪。
    好一会儿，戚美珍闷闷地说了一句：“霍明奇说要跟我离婚。”
    说完，忽然笑了下，又重复道：“我老公要跟我离婚。我跟他结婚三十几年了，他为了给他外头的女人出气，要跟我离婚。”
    温黎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一下一下拍着戚美珍的背，反反复复说：“别怕，戚阿姨，别怕。”
    霍远琛停好车进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霍明奇，父子两说了几句话，一起往这边走。
    经过她们的时候，霍明奇没去看戚美珍，反而意味深长地看了温黎一眼，脚步不停地走了。
    霍远琛看着霍明奇的背影，脸色不太好地说：“丽姨还在昏迷，有脑震荡的风险，等下……”
    “霍远琛。”温黎打断他，说，“你妈妈很难过。你爸爸打了她，还威胁说要离婚。”
    霍远琛叹了口气，冲戚美珍说：“妈，爸爸就是随口一说，不会真和您离婚，他……”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别扭，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妈妈相处似的。
    温黎提醒他：“你妈妈这会儿心里很难受，你应该陪着她，而不是跟在你爸爸身边，去关心别的女人。”
    霍远琛沉默了一瞬，坐到了戚美珍的另一边。
    温黎走过去，拿起他的手放到戚美珍背上，说：“戚阿姨，您儿子在这儿呢，他会给您撑腰。您要是难受，可以先在他肩膀上靠一靠。”
    霍远琛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顺着她说的那样，冲戚美珍轻声说了句：“妈，您靠着我。”
    霍明奇那边走出去一段路，见霍远琛没跟上来，就给他打电话，问他：“还不过来？我等下还要去开会，你去帮我好好照顾丽丽，不管吃的用的，都要最好的。”
    温黎听见了，“哼”了一声，命令霍远琛：“你不许去。”
    她顿了顿，依旧强硬地说：“医院里有护士，也有护工，用得着你去照顾你爸爸的情妇吗？霍远琛，你就在这儿坐着，好好陪一陪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