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缈连忙低下头。
眼不见为净。
她就多余问。
“嗯?这会儿怎么开始装不熟啦?”祁聿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逗她。“之前是谁一口一个清时哥哥……”
顾缈微囧,掐了他一下,拉住他的胳膊,“闭嘴,快走!”
“急什么呀。”祁聿故意放慢脚步,由她拽着,跟老大爷散步似的,不紧不慢。
“不打个招呼就走,也太没礼貌了吧。”
“求你了祖宗!别招惹他了!一个你就够我头疼的了。”要不是有求于他,打死她她都不会带他过来。
“更何况现在还有我大哥。你们几个里就我二哥让人省心,要是再加上一个蒋清时……”
“那不是正好,三缺一,加上他刚好凑一桌麻将。”
“那我走?”
“你当裁判呗,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黑幕,毕竟你这人挺双标的。”
顾缈回头用力踩他一脚。
祁聿嗷了一声,“这就生气了?就当是提前熟悉一下喽,反正大家都是来加入这个大家庭的,以后都是要和平共处的。”
“放心我气度一向不错,可以包容他们。”
“……”神特么的和平共处。
顾缈嘴角狠狠一抽,“你们几个凑在一起只能引爆地球!”
祁聿挑眉,被她的描述逗笑,“那怪谁呀。”
“怪你。”
“怪我做什么?”他啧啧两声,“又不是我让你跟他们……”
“如果你一早没有退婚,就不会有如今这个局面。”
“……”
顾缈拉着他往外走,脚下未停。
她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注意到话一出口,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
几乎是一瞬间,笑容退去,他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到让人看不懂。
一直到上车,祁聿都未曾出声。
顾缈低头给贺之淮编辑着信息。
她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一时忽略了身旁男人放肆炽热的目光。
祁聿盯着她,眼神灼热像是要把她盯穿。
都这样了,她仍旧没分给他一丝眼神。
顾缈将消息发出去,这才抽空看向他。
“有事吗?”
祁聿摇摇头,“你忙你的。”
“……那你可以不看着我吗?”
“不行。”他说:“我在脱敏。”
顾缈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什么?”
他没回答,支着头侧着身,面向她姿态慵懒,眼神如窗外璀璨的星子,直勾勾的落在她脸上。
被发现了,也不回避。
正大光明。
不是打量,就是看。
顾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也懒得再问。
“我们先去酒店,不要让贺家发现我在港城。明天下午,我大哥会跟你二叔一起参加那个竞标会。”
“到时候,你想办法带我进去,我要见他。”
顾缈指了指后面跟着的车,他什么都不问,但她不能什么都不说。
“我让你带人跟着我一起过来的原因很简单,贺家一旦知道我来了,一定会对我动手。”
“所以上次在京市那辆网约车也是贺家?”祁聿反应很快。
“是。”顾缈点头,“在京市他们都肆无忌惮,如今在港城我只会更危险。”
见他若有所思,她顿了顿,轻声道:“我知道这有点不厚道,你现在可以回去。”
“现在才叫我回去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祁聿笑,“你要是真心不想让我卷进来,早就会说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小混蛋。”他笑骂一句,没有责怪,语气里反倒透着一股子宠溺。
他毫不留情的拆穿她,顾缈摸了摸鼻子,也不尴尬,“那没办法,我自己确实不太行。”
“上次要不是阴差阳错被你二叔的人带走,我早就死了。”
“贺家老先生的手段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他起了杀意,就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既然知道危险,干嘛还要来。你指望你自己能救顾叙?”
祁聿叹了口气,眼神无奈,“有些时候真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
“贺家全都指望着顾叙呢,你以为老先生还能弄死他?”
“我不知道。”
“但他现在受伤是事实。”
沉默片刻,顾缈转动身子,面向他,“一早我提到的那个梦,你还记得吗?”
男人点头。
“梦里,那只狮子的伤口,和你描述的顾叙的伤口的位置一模一样。”
“所以呢?”
“所以,我担心他们的下场是一样的。”
祁聿眨了下眼睛。
顾缈抿了抿唇,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你可能也觉得这只是一个梦,是我想太多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我……”
一道男声径直打碎她慌乱的声线,“我相信你。”
顾缈眼睫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他歪头,唇角上扬,“我一直都很相信女人的直觉。”
他什么都没有问过。
她想做,他就跟着一起来了。
没有原因。
也不需要理由。
“当然,就算没有这个梦,我也不会怀疑你。”
闻言,顾缈吞了下口水。
对面的祁聿眼底含笑,依旧是那副轻佻欠揍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这一刻,却没有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反而给她一种无论她在下个岔路口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跟她一起走下去的既视感。
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会笑着跟她一起跳下去。
她甚至在想,如果当初在海上,祁聿也能亲眼看着她跳海。他就算能救下她,估计最后也不会伸出手。
他没准还会笑着恭喜她,恭喜她终于脱离苦海。
然后挥挥手,淡淡的和她说一句:待会儿见。
他就是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浪漫主义者。
顾缈突然反应过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这个世界里,不正常的一直都是其他人,并非是祁聿。
他一直都很正常。
只是浑浊沦为常态,清醒也便成了一种罪过。
“说起来,我好像也梦到过类似的故事。”
“啊?”顾缈回神。“梦到什么?”
祁聿仔细回忆了一下,想了想,说:“细节记不太清了,好像有个女人。”
“然后呢?”
“然后?和你的梦一样啊。她死了。”
“怎么死的?”顾缈紧张的坐正身体。
却见祁聿咧嘴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颈间,“呐,被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