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焕跳上车招呼一声“出发”之后就坐下了,再不去管其他。
杨廷玉看向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一点惊诧,徐焕连忙笑着坐在她的身边给她抚了抚后背说:“吓着你了吧杨姐姐,他们都是大字不识的农民,脑子里就是那一亩三分地的眼界,我不震慑他们一下给他们开开眼,打开一下思路,以后也是大麻烦。这就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真是怕我带不动,唉~心还蛮累的!”
杨廷玉被‘猪队友’这句话逗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说法。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这种笑里不需要藏着虚情假意。
她温婉的握着徐焕的手说:“我没怕,我只是有点惊讶和佩服你,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人,能文能武的,这么一大家子都能安排明明白白,我自愧不如,可能这辈子也做不到你这样。”
丫丫和圆圆也崇拜的说:
“姐,你太厉害了!我可不敢在大人们面前那样说话!人一多,我就嘴唇子哆嗦。”
“姐姐,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一嗓子就让他们闭嘴。”
咯咯咯……小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总是能感染周围的气氛,其他人听见了都不约而同的脸上有了笑模样,不再似刚才那般紧张。
李秀边走边回头看,徐田走在她身边说:“诶?秀,你发没发现小丫撞了头之后变得很不一样了?”
李秀说:“脑子好使了,懂的可是真多。还敢说话,胆子大。”
徐田搓着下巴说:“不是说学问这方面,我就是感觉吧,她那股劲儿,说不上来,以前小丫老实巴交的没有那股子劲儿,现在就好像那女将军一样,走起路来都带风,你再看现在她那眼睛,黑亮黑亮的可有神了,你发现没?”
李秀心不在焉的说:“啊?是吗?我没注意啊,她说的对咱就听呗,你没看咱爹娘现在都听她的嘛,不过我觉得我闺女今天确实是气着了。她说的我这个解气啊。”
徐田用肩膀怼了一下李秀说:“诶?秀,我做梦都没想到我闺女有一天能是这样的,咱俩将来备不住能享着咱闺女的福,没准啊,咱们家都得靠我闺女呐。”徐田心里美滋滋的畅想着明天。
李秀心就没在这,徐田后来说的话她都没听,一边走一边踮着脚回头看,“诶呀!我大哥这是发疯了,我天,这一拳给打的,完了完了,我嫂子起不来了。”
徐田说:“咋?你心疼啊?要过去拉架啊?”
李秀白了他一眼说:“你可拉倒吧,我才不去呐!她就是活该!我做小姑子的本不该这么说,但是她这嘴是真敢啥都说,都不动脑子想一想啥话该说不该说的,真是虎了吧唧的。当年真是我家没爹娘,家里也没钱,要不是她正好赖上我哥不要彩礼,我哥就是打光棍也不会要她的。”
徐田说:“大哥当初不图人家不要彩礼也就没这些闹心事了,这都是因果,谁也别说谁的不是。我说这话也不好听,你也别跟我急眼怼我,我看啊就算是今天给打服了,等你大哥日子过起来有钱了,你大哥就算不明着不要她,背地里也会找个相好的。”
李秀又白了他一眼说:“你给我闭嘴,你可别瞎说埋汰我大哥。那你呢?将来也能有那心思?”
徐田说:“我没瞎说,你大哥带那个派,提刀杀人那股劲儿可威风了,穿上铠甲,不比那什么姓武的那个将军差,真的,我可不如大哥,我也不是那人,你可是我自己相中的媳妇,跟他们那对付过的可不一样。”
李秀心里美滋滋的,确实不一样,她们俩是偷摸谈过一段日子恋爱的,相互确认心意之后才成的亲,感情方面比盲婚哑嫁的瓷实多了。
徐老太跟在徐老头后面,左一眼右一眼的看徐焕,小声说:“老头子,我大孙女咋啥话都敢说呢,以前可不这样,刚才那会都把我给吓着了,她说话那股子劲儿啊都像带着刀风似的,我现在心里还扑腾扑腾的直翻个,你说这要是都不跟咱走了可咋整?”
徐老头‘哼’了一声,说:“怕啥!都不跟咱走才好呢,省心!我现在很看好我大孙女,说的那话句句在理,我看呐,我大孙女以后能有大出息,说不得还能有大造化。呵~”徐老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看向远方的眼睛眯了眯。
徐家四宝跟在牛车后面,小声议论的也是这个事,哥四个都暗下决心跟紧徐小丫的步伐,绝不能做猪队友。
嘚哒嘚哒嘚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银色铠甲的骑兵很快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杨廷玉听见马蹄声就本能的紧张,紧紧的抓住徐焕的胳膊。
徐焕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别怕,有我呢。”
这句话就像有魔力一般,让她的心放松了下来,往后多年,杨廷玉遇到事情只要有徐焕说一句“别怕,有我呢”,她就一定会心安,在她心里徐焕就是让她心里最踏实的那个人。
徐焕跳下牛车往前跑了几步,放眼望去,那不是四孔面具公子吗?
徐焕张开双臂挥舞着:“小公子——!小公子——!”
燕铄发现了远处的她之后就开始减速,最后把马停在了她的身边。
“你们怎么走的这么慢?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燕铄问。
燕铄刚到曲阳县就收到情报熠王准备跟突厥大战,他安排手下去通知了何家,然后即刻往回返,按他得知的情报时间推算,逃荒大队这时候早就应该进博州了,怎么还会在官道上?
徐焕抓紧先说重要的事,“小公子,龙城关杨锋将军的侄子侄女,他们得知了个情报被人追杀,被我们救了,耽误了些时间。杨锋将军大哥的续弦是鲜卑的探子,鲜卑那边的人让他大哥去龙城关毒杀杨锋将军,然后进入龙城关来堵住你爹的退路,你爹现在被突厥给围上了,要是退路再被鲜卑堵死,那你爹就危险了!你快安排人给杨将军送信吧!”
一口一个“你爹”你爹的,燕铄都无语了,这还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听人不叫王爷叫“你爹”,就连他自己都没叫过爹。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挺顺耳,本来挺严肃个事就跟唠家常似的。
徐焕没意识到这个事,这不是整天爹娘的喊顺口了嘛,乡下土话说的比较顺嘴。
燕铄的小骏马原地倒腾了几下蹄子,看出来燕铄在紧张的思考,可见这件事情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