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杜晨风和李三跟着宋捕头,已经在旁边的官驿安顿下来了。
宋捕头心情不太好,一个人进了房间便没有再出来过。
李三也是一样,一个人神神秘秘的进了房间,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跟杜晨风说过。
杜晨风一个人坐在官驿空荡荡的大堂之中,眼神放空的看着官驿外同样冷清的大街,心中恍惚的回忆着过去在山中与花映雪相识的经过。
从他在山中跟花映雪第一次见过面后,他便对她念念不忘,后来阴差阳错跟着师父追随了安王,又在师父的安排下,跟郡主成了婚。
郡主生来便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即使是成了婚,他们也没有过多的交流,甚至,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但是,郡主对他的心意,他是知道的,虽然知道,但他却没有办法接受。
因为在很多年以前,他的心里,就住进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虽然跟他相距千里,可他对她的思念,却从来没有中断过。
他知道这样做对不起郡主,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从一开始,他就不愿意答应这桩婚事,是师父强压着他应下的,从头到尾,他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若是让他选择,当初,他宁愿不跟着师父离开,只愿意继续做一个山间的流浪儿。
那样,他如今,可能也就不会被迫卷入这些纷争之中,也就不必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还要对不起另外一个无辜的姑娘了......
杜晨风默默地想着,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一直都让他如鲠在喉的人。
看着突然出现的谢知韫,杜晨风的眼睛微微睁大一瞬之后,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睑,遮挡住了自己眼中快要溢出的嫉妒等等情绪。
想了想后,又从椅子上起身,朝着谢知韫行了一礼。
“世子......”
杜晨风并不是看不清形势之人,若他真是那样的人,师父也不可能收他为徒,安王也不可能选中他做女婿。
虽然这一路上,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花映雪的身上,但是他对于谢家一系列的异样,也都看在了眼睛里。
谢家明里暗里的一些行为,都让杜晨风心中明了,谢家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落魄,相反的,他们一定隐藏了一个巨大的计划,默默等待着计划开始的那一天。
就如同他们所想的那般,一到裕城,他就发现,谢家这些人,完全没有继续掩饰的想法了。
从毫不留情的对威远侯父子动手,城门口的那些守卫却对此视而不见开始,他便看出来了,谢家人,在裕城有着很深的布置。
后面的一切,也都印证着他的猜想。
看的越清楚,杜晨风对于带花映雪离开这件事的希望,就变得越发渺茫。
谢家会施加的阻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花映雪对谢知韫的情谊。
一路上,他眼睁睁的看着花映雪同谢知韫的感情越来越深,却对此束手无策。
心里,也从最开始的心有不甘,走到了如今的心如死灰。
无论杜晨风还有着什么样的想法,现在都没用了,他输了,输在了他都还没有正式向花映雪表明心意之前。
失败的人没有过多纠缠的资格,原本他都打算就这样同宋捕头他们离开了,可没想到,谢知韫会突然来找他。
这个人,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想到这里,杜晨风看向谢知韫的眼睛里,不禁浮现了浓厚的戒备。
谢知韫走过来时,远远瞧见杜晨风一副失意的模样,心里面痛快得很,因此,见杜晨风对他升起了戒备,也不在意,心情犹自很好。
“杜公子也不必对我如此戒备,事到如今,你我虽然不曾互相坦诚过,可彼此之间,应该也是心中有数的。
我来找杜公子,肯定是有着我的用意,就是不知道杜公子,有没有与我深入交谈的意愿了。”
杜晨风面上的戒备,并没有因为谢知韫的这些话消失,反而越发警惕,“我不明白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谢知韫轻笑一声,“不懂吗?杜公子身为安王殿下的乘龙快婿,我想,理应也是人中龙凤才是,会连我如此明显的话,都听不明白吗?”
听见谢知韫直接了断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杜晨风瞳孔巨震,脸上的惊骇不加掩饰,“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谢知韫轻描淡写的将他脸上的震惊收入眼底,心中更加痛快,嘴上却十分平静。
“很早便有所怀疑了,只是前不久才终于调查清楚罢了。
只能说杜公子对于自己的身份,掩饰的还是很到位的,就连我的人调查起来,也花了这么多的功夫,不愧是安王的乘龙快婿。”
听到谢知韫不断地强调自己是安王的乘龙快婿,杜晨风莫名生出了一股恼怒,觉得这人根本就是在明里暗里的嘲讽自己,因此,语气也不再客气。
“世子不必一直强调我的身份,我是娶了郡主不错,但是我在安王府,并不算很重要,世子若是想要在我身上打主意,还是趁早打消这个想法吧。”
谢知韫轻哼一声,一直掩饰的嘲讽终于还是泄露出来了一些。
“杜公子虽然不重要,但你不还有一个能力出众的师父吗?
你师父历峥我可是知道的,当年与我父亲乃是同袍,后来因为上级陷害,愤然辞官离去。
我父亲为此,还很是可惜过,认为你师父是难得一见的帅才,因为这样的阴谋构陷愤然辞官,实在不值。
倒是没想到,你师父在辞官之后,居然投奔了安王,如今,还成为了安王手下统领全军的人物,倒也没有辜负我父亲对他的评价。
若是安王能够如愿,你师父,必定能够因此封侯拜相,到时候你不管是背靠你师父,还是说靠着你与安王的这层关系,杜公子,你可都是不可小觑的一号人物啊!”
听到谢知韫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了安王的谋图,杜晨风又是一惊,心头狂跳的同时,忍不住问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谢知韫微微一笑,“不是我想要做什么,是我们谢家,想要同你的岳父大人,谈一笔交易,就是不知,你能不能代为转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