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这几天一直按照您的吩咐,每天都背着药材到县城、镇上的集市去售卖,情况都差不多,药堂都不收我们的药材,就算我们换了人进去卖,也都不收,但其他散户依然照收。还有,我偷偷请了一个大哥帮我把药材背过去卖,我给他分红......”东子踩着余晖进了门,喝了碗水后开始汇报情况。
“怎么样,药堂收了他的药材了吗?”杜鹃是个急性子,见东子说话慢悠悠,忙抢过话头,问正事。
“收,收了。我不死心,又让阿濯也试了一次,也收了。”
郑采薇了然的点点头,也就是说,他们有我们所有人的画像,但凡跟我们家有关的人,只要出现,就会被他们发现。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力?
“那小姐,既然人家只说不收我们家人背去卖的药材,那我们低价卖给别人,让别人再卖给药堂,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杜鹃脑子转的很快,高兴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
“行不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郑采薇抬头看向门口背着光走进来的阿濯,示意杜鹃给他倒杯水。
“这个办法行不通。”阿濯把一碗水一口饮尽,眼神坚定的看着郑采薇。
“发生了什么事?”坐下来之后,郑采薇才发现阿濯换了一身衣服,早上背着出门的药篓也不在。
“我循着昨天的办法偷偷又找了一个人帮我卖药,药是卖了,但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人才从药堂出来就被人抓了,幸好我一直暗中跟着他。发现他被抓了之后就一路跟着他们到了城外的一处废弃的茅屋里。就在我以为他们是一伙人的时候,他们开始揍人,一边揍一边骂,说他帮了不该帮的人。我怕那人出事,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人救下来。”真是为难阿濯了,从来就没见他和人说过这么多的话。
“那后来呢?人救下来吗?还有绑架他的人怎么样了?”杜鹃吓得冒了一身的冷汗。
“死了。”
“什么?死了!阿濯,你怎么能让帮你的人死了呢。”
“抓他的人都死了,他,没事。”
“呼~”杜鹃长长吐了口气。
“我知道了,他们还真是舍得,竟然在我们一个被流放的人家身上下这么大的力气,值得么?”郑采薇低低的问了一句,不知道是问的别人,还是问的自己。
“阿濯,你去换身衣服吧,张妈妈又给你做了身新衣服。哦,对了,阿濯,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一会儿,能不能麻烦你看看我们家周围有没有人在监视。”
“好。”
不是郑采薇多心,他们竟然连自己家每个人包括阿濯的画像都有,那一定会在住宅附近监视过自己,是自己大意了。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院中干活的几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齐刷刷的看着大门,但,没有一个去开门。
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是不是你二伯爷一家?”许氏低声问。
“应该不是,二伯爷家的人,不管谁过来,都会一边敲门一边说自己是谁。”
“咚咚咚”门外的人没有放弃。郑采薇看了阿濯一眼,阿濯点点头,扶了扶腰间的软剑,起身去开门。
门唰啦一声打开,门外站着个瘦弱的姑娘,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衣服,就连鞋面上,都打满了补丁,就算这样,也没能阻止脚趾往外延伸的势头,大脚趾顽皮的露在外面。
那姑娘显然有些惊讶开门的人是阿濯,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被羞怯和害怕替代,连忙垂下头,看阿濯侧身让自己进门,偷偷瞄一眼。。
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呀,自己还从来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连梁老爷家的孙子,都没有他好看。
感觉到偶尔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阿濯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刚才洗完脸,想着一会要睡觉了,家里也没有外人,就没有戴面具,失策了。
“阿濯,谁啊?”郑采薇半天也没看到人进屋,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赶了过来。
“堂,堂姐,是我,郑小梅。”郑小梅看到郑采薇过来,忙怯生生的往前走了两步,快到郑采薇跟前,又似害怕似的,往后退了半步。
“郑晓梅?”郑采薇回到烂泥村也有两个多月了,但因为回村那会郑大江不准大家跟自己一家来往,后面又闹出自己是妖精这件事,村里的人几乎不会到家里来,年纪相仿的姑娘,更是从没来过。所以,郑采薇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姑娘出自谁家。
“是,我家郑大江的孙女。”郑小梅低着头,手里反复搓着衣角。杜鹃瞟了一眼,那衣角在这么搓下去,都能当成面条下锅了。
“郑大江的孙女?你还有脸来我们家,走,快走。”杜鹃一听是郑大江的孙女,那叫一个生气。哼,要不是他们家在中间搅屎,这个村子的人至于到现在都还在孤立我们一家吗!
“堂,堂姐。”郑小梅一看杜鹃要撵自己走,郑采薇和其他人也都一脸赞同,只有那位好看的哥哥皱了皱眉。郑小梅想去求一求他,但,噗通,郑小梅跪在了郑采薇面前,郑采薇在她有动作的时候就猜到了她的打算,一个侧身,避开了。
郑小梅一看,郑采薇竟然避开了自己,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但很快消失不见。她似是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慌乱的跪着往前走了两步,感觉到郑采薇在往后退,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裙角,柔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又加重了力道。
“堂姐,你救救我吧,呜呜呜”郑小梅开始低声啜泣,一边哭一边说,“我知道我爷爷这些年做了很多对不起你家的事情,可是,我是无辜的啊,求你看在我们是堂姐妹的份上,你救救我吧。”
郑小梅边说,边卷起自己的衣袖,袖子掩藏下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红的,好像是才伤不久的。见郑采薇吃惊的看着自己,又哆嗦着手去卷裤腿,被郑采薇按住。
“好了。小梅,他们经常打你?”郑采薇知道这个时代,女人就跟草芥一般,女人存在的意义,大概就只有繁衍后代这一项了吧。
“他们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干活不利索,没有在鸡叫之前洗完衣服、做好早饭,他们就打我,说我影响了大哥念书。他们还不给我吃早饭,把我赶出去,让我田里除草,我太饿了,就上山找了点野果吃。结,结果,耽搁时间太长,田里的草没有拔完,他们不准我回家,呜呜呜”郑小梅一边说豆大的泪滴不住的往下掉,到了最后,成了嚎啕大哭。
“这群挨千刀的,这可是自己的孙女啊,这是要把人饿死不成。”许氏大概是因为怀着身孕,母爱泛滥,听到这些,哪里还忍得住,一边,骂,一边吩咐张妈妈去厨房把下午剩下的馒头热一热,端出来。
“来,好孩子,别哭了,先吃点东西。杜鹃,我记得张妈妈刚给你做了身衣服,你......”
“娘”郑采薇出声打断了许氏的话,“娘,夜深了,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说完,示意张妈妈扶她回房。
“堂姐,我,我不是来打秋风了,我,我......”
“先吃饭吧。”郑采薇揉了揉额头,“杜鹃,我记得屋里还有些跌打损伤的药,你去取出来,给她擦一下。别怕,你先吃饭,吃饱了,我和杜鹃送你回去。”郑采薇温声安抚。
郑小梅吃的馒头,不住的点头。
馒头真香啊,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