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了后宫后,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姬皇贵妃所在的坤华宫,气的等在半路上的妃子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皇贵妃,真是好手段,自从皇后禁足之后,整个后宫,皇上就只去过了她坐在的坤华宫,难不成,她真的要成为最后的赢家了不成。
小妃子不情不愿的跺着脚走了,走了一半,又觉得委屈,自己才不过二十二岁,正值青春年华,难道就要在这皇宫养老不成,况且,要是皇贵妃上位了,未必有自己这些人的活路。
她想了想,转了个身,轻手轻脚的摸进了坤华宫的主殿。
她有些奇怪,皇贵妃平时最爱讲排场,好奢华,自己之前不是没来过坤华宫,就独守门的宫女的太监,就不下于十个,可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她悄咪咪的摸到一棵大榕树后面,用手指在窗户上轻轻戳开一个洞,屋里的情况映入眼底。
她惊奇的发现,皇上竟然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坐在下首,而端坐主位的,竟然是皇贵妃和,和,忠义侯!
轰——
天哪!小妃子整个人像被雷劈过一般。还好她平时就比较机灵,在开口惊呼之前,手快于脑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所有的惊讶和惊恐被安回腹中。她哆嗦着抬起另一手,用力掐在左手手背上,剧烈的痛楚终于让她冷静了下来。
屋内的响起了对话声:
“娘娘,侯爷,给大皇子赐婚的事情被瑾亲王搅黄了,那后面怎么部署,真把安国公府的姑娘赐给大皇子?”
小妃子:(?`?Д?′)!!皇上为什么会叫皇贵妃“娘娘”?!
“那可是国公府,韩瑜那老小子竟然也舍得不要?既然他不要,那就按照他的意思,把傅娇赐给大皇子做侧妃,这样,安国公府就是我们的人了。”忠义侯的声音听上去一点都不像他平时温温吞吞的样子。
“爹~,你怎么能把人家不要的,赐给璋儿!”皇贵妃似乎在不满的撒娇。
“别胡闹,弃了安国公府选择了郑长庚,那是他瑾亲王有眼无珠,我当时让大皇子娶郑家的姑娘,那是不想让他坏事,现在,他就算成了知府,也成不了多大气候了,呵,皇上都已经中毒,生死不明,难不成他打算扶持六皇子那个黄口小儿不成?”
小妃子:(?`?Д?′)!!我,我听到了什么?皇上中毒,生死不明?可,皇上不是在这好好坐着么?还是说,说......
后面的话,小妃子不敢往下想,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循着来时的路,悄悄摸回了自己自己的寝殿,挥退所有伺候的人,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怎么办?皇宫里这个不是真的皇上,那皇上去了哪里?
这件事还有那些人知道?
自己可以找谁求援?
父亲?不,不行,父亲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五品小官,在这满是权贵的京城,根本就没有什么分量,更别说找真皇上这件事,他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都还两说。
还,还有谁?
小妃子咬着被角,蜷缩在一起,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数自己认识的人,最后就连贴身丫鬟的娘家的姨妈家的亲戚都被她盘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小主,今天皇上和瑾亲王在大殿上又吵架了。”贴身丫鬟咋咋呼呼的从外面进来,“咦,小主,您平时不是最爱听皇上和王爷吵架的事情么,今儿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瑾亲王!
对了,怎么把他给忘了。要说整个大庆谁会管这件事情,那一定是瑾亲王。
小妃子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坐起来,似乎昏暗的黑屋中,终于照进来一束亮光。
我这就把这件事告诉瑾亲王,她一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边让贴身丫鬟帮她梳妆。
“小主,您不是刚回来吗,这是又要去哪里?去御花园赏花吗?这个季节,御花园的花都谢的差不多了,梅园的梅花又没开,根本没什么看的呀,还不如在屋里看花本子呢。”贴身丫鬟一遍嘟囔一边麻利的帮她梳妆。
噗——
刚才才升起希望的小妃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梳妆台上,是啊,自己只不过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后妃,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御花园,怎么可能有机会和瑾亲王说上话。
“啊,小主,您不是要梳妆么,怎么趴下了,来,坐好。”贴身丫鬟还心有余悸,差一点就拽到小主的头发了。
“不,算了吧,不用弄了,突然就不想去了,我去睡会。”她像是被抽走精气神的尸体,麻木的来到床边,麻木的爬上了床,唰一下把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自己。
“放弃吧,你就是个小蚂蚁,成不了救世主的。”
她悄悄的劝自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今天,她都没有出门,连最感兴趣的皇上和瑾亲王的吵架的事情,她都不再听;最爱吃的桃酥,也没有再碰,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吃不喝。
下人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嘴角都起了燎泡,可是不管怎么问,她都不说。
时间一晃,就到了腊月初八,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腊八节。
早上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朝臣们依然早起去上朝,窝在家里不想挪身的夫人们,却接到了皇贵妃的传召,让携家眷入宫,参加腊八宫宴。
夫人们面面相觑,虽然很不想出门,但还是只能认命的起身梳洗打扮,闹着风雪,施施然进了宫。
临近散朝,雪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皇上”接过公公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喟叹,这雨前龙井味道就是不一般,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一众已经站的膝盖发直、小腿发酸、手脚冰凉的朝臣以为他准备说散朝时,他又点了一名朝臣,继续听汇报。
“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如此勤政,平时不是最烦的就是大臣们又臭又长的汇报么?”大家都在心里嘀咕,但,没人敢掉以轻心,都在脑海中把近期经手的事情过一遍,以防被问到。
其实,今天早上“皇上”就干了两件事,一、和瑾亲王吵架;二,听朝臣汇报工作。看这个架势是奔着午时去的节奏。
瑾亲王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稳如泰山的忠义侯,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很重很重的叹了口气。
“啪——瑾亲王,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这是早朝,你不好好上朝打瞌睡就算了,你出声干扰朝堂是几个意思?”“皇上”把手中的一本奏折迎着瑾亲王就砸了过去。
这样的事情在朝堂上实在太过常见,皇上每天不和瑾亲王抬一下杆,就像浑身不舒服一样,大臣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连水花都没起一下。
瑾亲王抬了抬眼皮,往后退了半步,垂着的眼睑,盖住了眸子的深沉。
“皇上”今天的异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嗯,今天是腊八,众臣站了一早上想必已经很辛苦了。皇贵妃为了体现皇室恩泽,已经在置办了宫宴,请了各位的家眷进宫,请大家直接移步后宫。”
哗——
“谢皇上隆恩。”铺天盖地的谢恩声。
瑾亲王随大流完了弯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