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千藕和江策从房中走出的时候。
凉亭里的三个男人齐齐皱起了眉头,看向了红签:……原来公主昨夜睡得晚,是这个意思!
红签眼观鼻,鼻观心。
一个个的都瞎猜什么呢。
她和红镜对公主府的大通铺主都是一视同仁的!
绝对不可能在说话时像谁透露公主宠幸过谁,宠幸了多久的!
下一刻,红镜越过她,跑向苏千藕。
“公主,你昨晚叫了江国师留宿,奴婢就知道你肯定要宠幸江国师!奴婢就一直等啊等,结果一直到丑时,都没听见您要水……”
“奴婢想给您送进去,又害怕打扰您的兴致!所以奴婢等了一夜都没合眼……唔……”
红镜还没说完,就被走到身后的红签一把捂住嘴,拖到一边。
随后小声数落起红镜来。
红镜缩着脖子,视线在凉亭中几个大人身上看了几眼,越看越心虚。
被红签一根手指点得的脑袋垂下。
这边,林雁回、纪苍泊、简玉楼都看向江策。
发现他穿身上穿着一袭酒红色的蟾宫折桂纹的雕绣直裰长衫,腰间系着黑色嵌玉腰带,抹额也换成了红黑相间节节高编制扁的红绳。
头发用镂空繁杂花纹的发冠束起,耳朵两侧有几根细细的红绳垂到胸口位置,红绳尾部都有一小颗莹润玉珠。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他清姿明秀的话。
那现在这一身装扮,就是穿过晨雾,站在山巅俯瞰山川美景,看见那山峦之间红枫成片、秋意眷眷带来的惊艳感。
林雁回握了一下拳,清风易玉树般的人,嘴里呵出的气似乎都带着霜气。
“宠幸了一夜?”
纪苍泊粗浓剑眉上挑,点漆似的眸里暗潮汹涌:
“南夏国师才入公主府几日,这手段……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唯有简玉楼面上挂着浅笑,极淡的瞳孔毫无波动,似乎对江策毫无敌意。
“不知道国师大人昨夜可曾见过荷花?”
这话一问。
林雁回和纪苍泊都看着他。
江策还不知道被苏千藕承认的男人身上都会画有荷花标记这事,薄唇轻启:
“昨夜公主的兴致很好,和外臣缠绵一夜,还未曾一同赏荷。比起荷花……外臣觉得,公主院子中的海棠也很好看。”
他这话一说。
亭子中的三人充满硝烟气氛瞬间就散了。
简玉楼云淡风轻的端起茶盏喝茶,眉眼依旧带笑。
尘山似玉,骄矜清冷的林雁回眸光从他身上离开,落在苏千藕身上。
纪苍泊更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薄唇勾了勾,看向红签:“公主刚醒,你们的早膳呢?”
“将军放心,已经在准备了,很快就来。”
江策:……
怎么回事?
刚刚还对他抱有敌意的三人,现在都一副不把他放心上的样子了?
再次回想起简玉楼的问题,他眸色渐沉。
手指掐诀一算。
荷花?
昨夜他应该见荷花?
荷花有什么意义吗?
江策漆黑如墨的眸子闪了闪,视线划过清冷的林雁回,疏狂霸道的纪苍泊,视线落在唇畔带笑的简玉楼身上
拱手,询问。
“丞相大人,不知洛国荷花最美的地方在哪里?”
林雁回:“自然是在西郊荷塘。”
纪苍泊:“西郊荷塘不好看,我觉得是在东郊丘山下的万花园。”
简玉楼浅浅的扫了两人一眼,凤眼微挑,眼角那颗泪痣妖冶又风流:“你们俩别胡说,江策大人好歹是南夏国师,你们把他忽悠去了别处,到时候那荷花不能入眼怎么办。”
“这最好看的荷花,自然是开在……”
简玉楼故意拉长了语气。
随后“啪”的一下收拢手中的扇子,“皇家北郊的清秋别院的荷花。据说那是咱们陛下还是太子时最喜欢去的地方,他也是在那个地方邂逅自己心动之人呢,
所以在咱们洛国,每年荷花盛开的时候,清秋别院就是定情地。”
林雁回:……(面若冰雕,但松了一口气。)
纪苍泊:……(松了一口气。)
简玉楼这厮,真是个狐狸!
故意先挫后扬,增加可信度……也不知南夏这个傻子信没信。
‘南夏傻子’江策自然不信,他身为国师,虽说没有读心之术,但有着能辨别真假话的能力。
这几人说的都是假的!
这时候,公主府的下人把膳食送来。
红签把桌上简玉楼他们的茶盏点心都撤了,只为给公主摆膳。
至于他们会不会生气?
呵。
被公主拿下的男人,现在满心都是公主,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公主腻歪在一起,自然不会生气。
没被公主拿下的男人,眼前的饵还没咬到嘴,蠢蠢欲动的惦记着,更不会生气。
就算他们都生气了,公主也有的事手段把他们哄回来。
红签对自家公主就是这么自信。
苏千藕坐下后开口:“林雁回、纪苍泊、简玉楼你们吃过了没?要不要再吃点?”
林雁回走到苏千藕左侧坐下。
“微臣还未曾用过午膳。”
青衣竹簪,满身风姿,秀色可餐,苏千藕满意的搓搓手。
“微臣也没吃呢,来的时机倒是正好……”纪苍泊不甘落后,走向苏千藕右侧,刚准备坐下,一道酒红色的身影立马迅速坐下。
纪苍泊顿时脚步一顿,双眸锐利的落在江策身上。
“江国师,这是我的位置!”
江策:“纪将军一不是神侍,二没住进公主府,何来的位置?客人……都是坐在对面的。”
他平淡从容的指了指简玉楼身侧。
“简丞相边上,才是纪将军的位置。”
苏千藕饶有兴致的看向江策:……不是说不会攀比?以伺候她为己任?
呵呵,那这个据理力争的,是谁?
纪苍泊体型魁梧,是苏千藕最爱的体型差。
如今穿着黑色锦衣,背脊宽阔,臂膀和胸脯的衣服都被绷紧,每一处褶皱里都藏着爆发式的雄性气息,腰身收紧的款式,几乎能看见他线条流畅的腰线。
他面色阴沉的站着的时候,会给坐着的人很强的压迫感。
“你一个荷花都没见过的人,一边去!!”
说着,竟是毫不客气把江策连人带凳子的给‘端走”,放到一边。
长腿跨出,脚尖一勾。
边上一个空着的凳子就落在原地,一套动作用的行云流水。
他坐下后,疏狂的眉眼还冲江策露出个挑衅的眼神,“你有本事,也来把我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