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房间中,饭菜早就备好。
苏千藕听到丫鬟上菜时碗碟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也闻到味道了,拉着庄雨眠走出来坐下吃饭。
瞧见两人衣衫整齐,红镜和红签就留在这里伺候。
庄雨眠是那种吃饭不爱说话的性子。
屋子里难得安静了片刻。
吃过饭后,庄雨眠陪苏千藕在院子里散步消消食。
海棠树上的花最近掉了很多,院子里许多绿植的叶子也黄了,随着风飘飘扬扬的落下。
走到一处池子,苏千藕撒了一些【沟通饲料】下去。
于是池子里的鱼群就组成一个平安的“安”的图案,这神奇的场景看的庄雨眠都呆了。
他瞬间就想到了在青云寨的时候,那些鸟,那些马……
公主似乎能操控动物!
公主这样的女子,姿容绝世,一颦一笑都能撩拨人心,身份尊贵,是所有疆国域国太子都想要伺候的对象,还有各种神奇的能力。
他居然能得到她的垂青!
想想,庄雨眠都觉得犹如身处梦中。
他只希望这个梦久一点,再久一点,永远都不要醒来!
随后,苏千藕又带着他去了风雷院,一起骑了白虎后才回房间。
红镜早就备好了水,两人一起洗了个暧昧无比的澡,就擦拭干净上了床。
“想好了吗,画哪里?”苏千藕问。
“公主,我想好了……”庄雨眠的黑眸中看向他的神色温柔而炙热,他抓住苏千藕的手点在自己眉心:“画这里!”
苏千藕心惊。
盛满星河的眸子里似有水波在荡出圈圈涟漪。
“你确定?”
“嗯。”
“画这里所有人都会看得到的……”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庄雨眠是个骨相都优越到完美的人,睡着的时候,长睫如扇,像是那雪中簌簌抖动的寒梅,看着毫无攻击力。
但若是他醒着的时候,看着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就会知道,他是个做很有主见的人,做了决定就不会改。
他就是想要所有人知道,公主标记了他!
他是公主的男人!
他只属于公主!
那些在他面前丢手帕,走路不长眼朝他撞来又被他闪身躲开的女人,别抱有幻想了。
他没有功夫去应付别的女人!
印记在额头上,他不用像纪苍泊那样脱了衣服去炫耀,因为在眉心处,但凡和他说话的人都会一眼看见。
男人做标记是臣服又如何。
碎玉难全,寥寥荒唐,独守眼前人。
“我问过陛下了,只要是公主画的印记,就不算破律!”
庄雨眠见她没什么反应,抬头瞥了她一眼,又补了一句。
苏千藕爱死他斜眼睨来的样子,从侧面看,浓密的眼睫勾起的弧度,有种拆开克制守礼的糖衣,可以看见里头斯文败类的模样。
有点邪魅,有点勾人。
到此,苏千藕也不说什么了,拿出颜料。
“我这个颜料不同于别的,画上之后是擦拭不掉的。”
“微臣知晓。”
苏千藕也不再说,跨上去坐好后拿出调好色,拿笔蘸好墨,“将头发拨开,眉心露出来。”
因为两人刚洗过澡的关系,他头发还有些湿潮,一些碎发就明晃晃的遮住眉眼。
他精瘦修长的手指听话的把头发捋好,还将手背翻转压在头顶。
明明是简单随性的动作,但他做起来就是莫名让人优雅。
“你真好看。”
苏千藕夸赞了一句后,开始动笔。
身下的男人看着越来越贴近美人,视线就落在艳丽的红唇上,想着她的红唇在他身上吮出一片雪中红梅的画面,呼吸顿时一滞。
在眉心画荷花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
比顾况的耳畔,林雁回的胸口、简玉楼的下腹部画的要难得多。
眉心范围有限,不能肆意勾勒……
苏千藕的笔尖落在男人眉心,柔软带着凉意的触感让庄雨眠眼睫颤了颤。
荷花的根茎苏千藕画的稍微柔美一些,正在眉梢,开出的花瓣则是朝额头上蔓延了几分,用上浓淡相宜纹路和晕染,渐渐地,一片片花瓣在他眉心上方舒展。
庄雨眠视线一直盯着她的红唇。
看着看着又扫向耳垂、脖颈,一路往下,他觉得口腔里开始分泌出多余的液体。
在她的呼吸吐在自己脸颊上时,他隔着那层布料,眸子越发暗沉。
直到最后一笔勾勒完成。
苏千藕再看向身下的男人,顿时被惊艳住了。
如果说庄雨眠是那雪景之中的风景,只有简单的两色,犹如一幅水墨画般,那现在的那黑白两色的水墨画的池子中多出一朵艳丽盛开的荷。
那简直靡颜腻理,仙姿佚貌的美!
女子眉间贴描画花钿是美,那庄雨眠这荷花印记画上之后,就是魅。
苏千藕思绪一动,手中的画笔和画盘瞬间消失不见。
“看公主的神色,我一定是很好看了?”
庄雨眠轻声开口。
随后神色蛊惑的继续道:“公主今天可要宠幸微臣?”
苏千藕被迷晕了一样点了点头。
庄雨眠轻笑一声,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
公主身边的男人个个绝色,他迷的了一时,迷不了一世。
只有吃进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他的指腹上薄茧触碰之下惹得她颤栗,眼梢带着红。
“庄雨眠,你个妖精。”
“就算是妖精,也是属于公主一个人的妖精。”
“本大师收了你这个妖精,啊,是为民除害……”
庄雨眠知道她来了兴趣,配合的垂下头,求饶,“被大师抓回来,我已经痛改前非,是个好妖精了。你瞧,我都会伺候人了。”
苏千藕被他求饶时附带的举动惊的吸了一口气。
手抓住他的头发。
半晌没说得出话。
过了片刻才断断续续道:“你修行多少年了?”
庄雨眠温柔温柔似水的开口:“五百年了。”
“嗯。”苏千藕煞有其事的开口:“把你五百年的道行交出来,我就饶了你!否则,我就把你和我的话本一起关在雷峰塔里。”
庄雨眠‘似吓到了’一般,惶恐无比的抬起头。
“大师,我这就把五百年道行给你,全都给你!绝对一滴都不留!”
……
公主府外。
门房听着一个侍卫禀报马车里主人身份,顿时愣了愣。
“你说,你家主子是……北辰九皇子?”
那侍卫点头。
“没错,你只需要进去通报一声就可以,我家皇子携礼登门致歉的。”
门房顿时想起红镜姑姑千叮万嘱交代过的话:……只要小姐在宠幸某一个大人的时候,谁来了都不见。
他于是腰杆一挺。
“贵客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公主今夜不会见客。”
那侍卫脸色一冷:“你这门房怎么这么无礼,我家主子可是北辰皇子!你连通报一下都没有,就替你家主子做了决定了!”
门房只忠于公主,红镜姑姑交代的事,就是公主的意思。
“贵客请回!”
那侍卫刚要拔刀。
门房半点不惧,赤手空拳就迎了上去。
三两下就把北辰国皇子的贴身侍卫打趴下了,还把他的刀没收了。
“这刀,就留给公主了。”门房清楚的知道,公主府邸里珍贵宝物再多,公主就惦记别人家的歪瓜裂枣,花花草草。
一个侍卫倒下。
北辰国皇子暗中隐藏的侍卫瞬间露面,足足有十几人。
但他这边的人出现后,
瞬间,寒风之中一道道声音无声落在四处,原来是,江亦和历书臣等人已经带人把马车包围起来。
北辰皇子的暗卫顿时被强大的气势压的心惊不已,公主府里随意一个侍卫,都能敌他们百人。
再抬头。
发现公主府的围墙上还站着一个疏疏玉竹般,竖着高马尾的鹿眼少年,气势更加狠戾冷酷,抱着胳膊,神色阴郁,只说了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