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棠一抬眼,看到的就是段渠略带探究的目光。
她借着喝茶的姿势掩饰自己的神情,随意回了一句。
“家师云游四海,不方便透露姓名。”
她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老师,以段渠这样聪明的头脑,自己就算是胡编一个名字他都能查出来,到时候肯定露馅。
与其如此,她不如直接从一开始就不说。
段渠显然猜出了什么,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东家深不可测,段渠佩服。”
林冉棠看出他的神态分明就是打趣自己,不相信方才自己所说的,于是挪了挪身子,侧对着男人。
菜很快就上齐了,就在两人准备好好品尝青州美食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二位客官,有人要见二位。”
林冉棠放下手中的筷子,示意伙计进来。
“你说有人要见我们,是谁?”
知道他们来青州的人可不多,而且他们在青州也没有什么朋友,难道是…
“那位姑娘说是您二位的朋友。”
“姑娘?”
林冉棠和段渠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
既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两人还是决定不见为妙。
“我们不认识什么姑娘,可能是找错人了。”
谁料两人才刚说完,外面的廊中就传来了薛玲玲的声音。
“段渠,段渠我知道你在这!”
听到薛玲玲叫的是自己的名字,段渠后背一僵。
然而外面的女孩似乎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呼唤着段渠的名字。
“段渠,你快出来。”
下一刻,段渠几乎是从座位上直接弹起来的,径直出了房门。
林冉棠反应过来轻笑一声,饶有兴致的等着两人回来。
没过一会,段渠就带着薛玲玲进来了,前者脸色阴沉一脸无奈,后者则是不以为然。
“你怎么来了?”
林冉棠看两人情绪都不是很好,主动招呼着她们坐下,自己给两人倒了杯茶。
薛玲玲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茶水,随后擦了擦嘴巴,这才开口。
“你们两个还好意思说,当时是谁答应一定会带着我的,结果我等了你们好久才发现你们已经走了,真是不讲信用!”
薛玲玲气鼓鼓的。
林冉棠只好无奈解释。
“不让你来是为了保护你,你的身份特殊,万一出了事情我担待不起。”
薛玲玲在自己这出事,她根本赔不起。
“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要跟你们来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是有什么意外也不怪你们,若是不相信立下军令状!保证和你们没有关系。”
“军令状就不用了。”
段渠知道,就算是有了军令状,也不一定真的管用。
“与其立下什么军令状,不如你跟在我们身边,避免发生危险才最好。”
听到林冉棠这话,薛玲玲就知道林冉棠这是松口了,高兴起来。
“放心放心,就算是为了你们,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这就算是决定将薛玲玲留下,只是林冉棠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还有为什么你在外面叫的是段渠的名字而不是我的?”
这一点是林冉棠不明白的,但是薛玲玲十分义正言辞。
“我来到青州以后就打听你们的位置,在一个客栈老板那知道你们的住处,本想等你们回去,但是又想着碰碰运气,想着中午了你们肯定会吃饭,就开始找酒楼,碰运气了。”
如此看来,薛玲玲的运气真是不错。
“至于为什么叫他的名字,当然是因为你的名声太大了,我怕你在青州有什么仇家,万一知道你的具体位置岂不是要报复,所以我就说了段渠的名字,找到他当然就能找到你了。”
林冉棠没想到薛玲玲虽然平时看着任性妄为,在处理细节上却这么用心。
“玲玲有长进。”
“那是自然,我本来就很聪明。”
几人吃了饭,林冉棠和段渠也没事,就听从了薛玲玲的建议,一起在青州转转。
“我可是听说,青州的贸易非常频繁,有一个特别大的货物存储点。来往的都是四面八方的生意人,还能买东西,价格便宜得很,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
林冉棠和段渠对视一眼,看薛玲玲兴致这么高,也不好意思拒绝。
“好吧,正好去学习学习。”
于是几人就一起去了青州最大的贸易中心,因为来这里的都是四面八方的生意人,所以青州本地人都叫这地方百路通。
到了地点以后,薛玲玲就开始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逛逛,随手买了不少小玩意。
因为这里的摊贩流动性非常强,所以没有什么店铺,都是不固定的小摊子,往地上随便铺一块布,摆上东西就开始卖,有点讲究一些的会有一个小推车。
“你们看,这里的发饰都很不同呢。”
薛玲玲随手拿起一个,招呼其他人过来看。
老板也热情的介绍。
“姑娘您真是慧眼识珠,这发簪是从京城那边新来的样式,跟咱们青州的肯定是不一样。”
薛玲玲接连逛了好几个摊位,买了不少东西。
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又有一辆拉货的马车到了,小工赶紧过去搬东西!”
林冉棠几人这才注意到,在一边的阴凉处坐着几个衣着简朴的工人,听到这一声招呼,几人起来朝着马车走去。
其中有一个瘦的格外扎眼。
林冉棠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穷苦人出身,出力气赚钱,也是不容易。
然而就在林冉棠打算去别处转转的时候,段渠却愣在原地,就这样直直看着那几人的方向。
“段渠,你怎么了?”
林冉棠察觉到他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正在盯着那个瘦弱的男人。
那人太瘦了,脸色也不好看,像是长时间营养不良。
走到车边以后男人用力扛起一个大箱子,背上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像是弓起身子的虾米。
然而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量,箱子还是没扛稳,一下摔在地上。
“哗啦!”
里面的瓷器全都碎了。
“蠢猪!”身边的男人直接一脚将男人踢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你知道这些瓷器有多贵吗?把你全家卖了都赔不起,这可是高级货!”
林冉棠微微皱眉,还不等她决定,段渠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
在男人巴掌落下的瞬间,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