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侨商店出来,宋舒茜有事儿没事儿就摸摸手腕的新手表。
哪有女人不喜欢首饰呢。
安安和乐乐也很想要,“妈妈,我们可以戴手表吗?”
“这个不太行,手表是贵重物品,你们现在还太小,需要等你们大一点,至少也得十五岁吧,才可以买。”
两个孩子不知道十五岁是多大,只知道他们现在不能带手表。
宋舒茜继续说,“你们的第一支手表妈妈会送给你们,但第二支妈妈希望你们可以自己买。
因为那种花自己的钱,满足自己的爱好,真的非常畅快。
我希望你们也可以体验到。”
宋舒茜说这话时,很是得意,满脸写着我就是最棒的。
卫建国抬手看了看刚换上的手表,确实是非常畅快。
从装修精致窗明几净的华侨商店,到破破烂烂光线昏暗的信托商店,两个孩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拉着爸爸的裤子,不想进去。
卫建国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咱们陪着妈妈”。
信托商店,宋舒茜不是第一次来,上次她从这里带走了一支发簪,和两个不太起眼的小东西。
这次她可以选择的东西多了很多,宋舒茜对此行充满期待。
当然,这里最受欢迎的三大件,自行车、手表、收音机,她是没有想法的。
一些要结婚的小年轻需要这些东西,又没有票,就会在这里购买。
宋舒茜喜欢的,古玩字画,反倒没什么人买。毕竟,不当吃不当喝的,还有可能保不住。
进入信托商店,和上次一样,没人搭理她,由着她自己看。
宋舒茜的目标非常明确,一些老物件儿。
才逛了一会儿,她就相中了一块玉,难得一见的暖玉,和一个座钟。
那个座钟是很普通的款式,木质外壳,造型也中规中矩,长方形顶是半弧形,表盘也不出彩,普通圆形。
整体看起来,实在是平庸,它甚至没有精美的雕花。
宋舒茜为什么会喜欢?
因为木头是金丝楠木,因为表盘中间的金色都是纯金,因为它的重量不对,里面有个小机关,而她恰巧知道怎么打开。
宋舒茜招呼售货员,“这两个我要了”。
售货员有点为难,“这个座钟是寄卖,价格是顾客定的,有点高,要30块钱。那个玉是我们自己的,也要10块钱。”
售货员是真的说不出口,要知道一款新的三五牌座钟只要22块钱。这款就是个木头的,看着就不值钱。
宋舒茜笑了笑,“没关系,这个看着也挺新的,实在是弄不到票,家里也需要一个看时间的。帮我开票吧。这两个我都要了,辛苦你了。”
那售货员摆摆手,“没关系,不辛苦”,说话略显局促。
宋舒茜不在意,“咱们这儿有什么笔墨纸砚之类的吗?我想买点春节写春联用。我们家老爷子会写这些,春节给街坊四邻写写,多少能换点东西,贴补家用。”
“有,有的”。她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拿出四五个砚台,还有一箱子毛笔。
宋舒茜眼睛都直了,暴殄天物呀,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扔着。
她只觉得心都在滴血,这些都是她的宝贝呀。
啧啧,这里面有狼毫、黑山羊毫、紫毫。最让宋舒茜受不了的是,一支笔杆是沉香木的狼嚎,它就是长的低调,比那些笔尖镶嵌宝石的有用多了,真是暴殄天物呀。
果断选出来,带回家。
咿?还有一支兼毫的,也带走,统统带走。
宋舒茜选了六枝毛笔,有点不好意思,解释了一句,“我家不是四九城的,来一趟不容易,看到了就都买回去,可以用好多年。”
砚台她选了三块 ,一款歙砚,一款澄泥砚,还有一款玉砚。
抱着这些宝贝,宋舒茜根本不舍得放手,今天这趟来得太值了。
售货员小姐姐看她这样子,噗呲笑出来,没有了刚开始的拘谨。
这个小姐姐,是个社恐,为了不下乡才到这里工作,就想着可以少接触点人。
现在见到宋舒茜和她一样,都是真心喜欢这些东西的人,也不紧张了。
开始给她推荐,“这里还有几款很好的墨,你也选选?”
“好嘞,谢谢你。”
小姐姐拿出十几个墨锭,让她选。这些东西都在仓库堆着,是她来了之后一点点收拾出来的。
宋舒茜宛如老鼠掉进米缸,很是开心,连两个儿子喊她都没听见,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大宝贝。
她宝葫芦里的墨快用完了,她是真没想到会来到一个没有墨的世界。
“紫玉光墨,千秋光墨,惜如金墨,金不换墨,哎呀,都是大宝贝”,听清她嘴里的碎碎念,卫建国只觉真可爱。
他悄悄靠近宋舒茜说,“喜欢就都买了吧”。
宋舒茜摇摇头,选出来那些她用惯了的。“就要几个”。
又看着售货员小姐姐说,“谢谢你呀,真是帮了大忙,我很喜欢。”
同好中人,从眼神就能看出来。
售货员小姐姐说,“难得遇到一个真心喜欢这些的人,我很开心。 这里有很多东西,没人要被处理掉。我每个月都会盘点出很多,你如果愿意,可以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宋舒茜笑着说,“我刚才说我是外地的,是真的。如果来四九城,我一定过来。”
那售货员想了一下,从后面拿出一个背篓,“这里面有不少好东西,是我留给自己的,你选选吧。”
宋舒茜摆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女子也是如此。”
那姑娘笑了笑说,“不怕你笑话,我是心疼这些东西,但不可能都买了,没那么多钱。而且,我只懂瓷器,别的能不能选出来,都是随缘的。”。
两人相视一笑,“那我就不客气啦”。
“请便”。
宋舒茜没有动她喜欢的瓷器。她选了两个不起眼的玉雕手把件,雕刻的是小马。一个铜香炉,还有一个木雕。
都是平时放出来,也不怎么打眼的。
她是爱钱,爱这些好东西,但更爱自己的命。
她将那些东西都放进背篓,上面放了两块布,做遮掩。
出门,就都放到宝葫芦了,这些东西还是太打眼,她不打算拿出来用。
从信托商店出来,安安和乐乐也没有明白,妈妈那么开心的原因。但不重要,妈妈高兴,他们也高兴。
回到宾馆,卫建国从自己的背篓中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宋舒茜。“打开看看”。
“是什么?”一边说,一边打开油纸包。“老公”。
宋舒茜感动的两眼泪汪汪。是今天白天看到的那条粉色的裙子。
“老公,谢谢你”,说完,宋舒茜就迫不及待去换了。
这裙子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切都是刚刚好。
看起来,像一朵完全盛开的桃花。卫建国都后悔了,想让她就在家里穿穿,但他也知道,这样的要求很不合理,因此没有发表意见。
宋舒茜依偎进他怀里,说了句很煞风景的话,“没钱了吧,一会儿我再给你拿点。”
卫建国没有拒绝,这是用他的零用钱买的裙子,他存了好久。
当天晚上卫建国跑了趟黑市,他得多买点东西,放宝葫芦里,这边买东西太方便了。
回来,他除了拿出买的物资,还拿出一个玉镯子和一袋子五彩斑斓的钻石。
“这是哪儿来的?”宋舒茜看了下,镯子成色很好,钻石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宝贝。
卫建国解释,在黑市遇到一个老头儿用镯子换药。
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帮他换了,一个镯子,换了两盒药。
那大叔好像赖上我了,之后还用这些五彩斑斓的石头,换了50块钱,和100斤粮食。
卫建国帮忙帮到底,也和他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