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级精神病院收容所内。
“局长,尸体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死者,确实是李浅浅。”
收尸台前,白简目光沉沉。
望着面前一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她伸手刚要掀开。
旁边白袍队员急忙提醒。
“局长...您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怎么了?”
“我担心您吐出来...”
白跑队员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尸体损毁程度非常严重,连我们几名医生队员看到都吐了...”
“....”
这么离谱?
她手掌微微停顿一下。
不过,身为局长,能怕这个?
她猛然掀开白布。
然而在看到尸体的一刻,整个人愕然石化,僵硬在原地。
瞳孔颤抖。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
面前这具尸体,还是完全出乎意料。
已经不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甚至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尸体...是被活生生咬死的,她皮肤上这些凌乱咬痕,都是来自人的牙齿。”
拿着资料的白袍队员站在一起,强忍着情绪不安道。
“除此之外,我们在现场搜寻尸体时,碎块非常多。”
“经过检验推测,我们认为,她被咬死之后,对方为了方便进食,还把她撕开了,就像老虎吃肉时,会用犬齿进行……”
“我知道,你不用描述的这么详细。”
白简挥手打断队员,眉头紧皱。
这些年见过的尸体不少,但眼前这具损毁的残忍程度,实在达到了生平前几的地步。
“还有别的吗?”
“有!”
白袍队员立刻回应。
“尸体拼凑过程十分艰难,根据目前还原的情况来看,大部分都已找齐,唯独缺失了...一颗心脏。”
“心脏?”
白简皱起眉头,盯着面前的尸体。
脸部的咬痕特别多,皮肉凌乱不堪。
已经完全无法分辨原先长什么样子。
一个人在脸上撕咬这么多下,这比发疯的野兽还要癫狂...
很难想象当时的场景究竟有多残忍。
“为什么缺心脏?尸体周围都排查了吗?”
“都已进行排查,但仍然没有发现,所以我们认为,心脏可能是被……”
白袍队员说到一半,见局长表情凝重,停了下来。
但白简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
心脏可能是被吃了。
而吃下心脏的这个人,不出意外的话...有可能是安清河。
毕竟当时现场,只有他们。
白简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将白布重新盖上,坐在一旁椅子上,仿佛在沉思。
“局长,我们要不要对安清河实施干预?【风险局】那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认为安清河不可控,必须要进行清除!”
白简闻言陷入沉默,半天后,突然发出一声苦笑。
“我今天在医院,陪安清河演了半天的戏,你知道吗,他一直对着空气说话。”
“有时候甚至自己在扮演两个角色,一个是他,一个是李浅浅,但诡异的是,他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这点!”
“他亲口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夺舍者修炼的东西,只不过是用李浅浅口吻说出来的。”
白袍队员愣住,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所以...他并不知道李浅浅被自己杀了?甚至可能被自己吃了...而尸体就被扔在草丛里,他没看到?”
“他可能……是不想让自己看到。”
白简说出自己的猜测:“人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会骗过自己。”
“现在的情况是,李浅浅已经死了,安清河却认为她还活着,所以他的精神肯定出问题了。”
“只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如果李浅浅死了,安清河又是怎么知道关于修炼者的【途径】的?他从哪里得知的?谁告诉他的?”
白简思考间,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白袍队员不安道。
白简闻言,抬头看着这名队员,突然问道。
“你现在是和家人住在一起吗?”
“是的!”
“那我现在要是告诉你,你的家人,其实早死了,他们只是你幻想出来的,而死因...是你吃了他们,你会怎么想?”
白袍队员听到这话,张大嘴巴,顿时说不出话了,喉咙干涩,蠕动着艰难发出声音。
“我...可能会疯...”
“一个正常人都会疯,何况已经半疯的人。”
白简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道:“所以这件事,绝不能让他知道,至少,现在不能!”
“明白...”
白袍队员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那【风险局】那边我们怎么回复?”
“告诉他们,一切尽在掌控中!”
“是!”
....
....
医院里。
安清河醒了。
虽然是躺在椅子上,但这一觉睡得很沉。
阳光透过洁白的窗户,洒在走廊上。
安清河感觉身体十分有力量,头脑也异常清醒。
他看到李浅浅坐在自己身旁,目光呆呆的望着天空。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醒啦?”
李浅浅转过头,笑道:“清河,你饿吗?”
“好像...不怎么饿...”
安清河摸了摸自己肚子。
说起来也奇怪,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一口东西都没吃。
竟然还没感觉饿,甚至胃里还有些撑。
“我也不饿,清河,你觉得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
“要是以前,我觉得哪里都不会去...”
安清河想着:“但现在我也不确定了...”
“我有个想法,说不定,人死之后,会进胃里呢!”
“啊?胃里?”
安清河茫然抬起头,没听懂。
李浅浅却笑着转口道。
“快去看看子禾吧,他应该醒了。”
说完跑进了病房里。
“什么胃里...”
安清河不明不白嘀咕着,跟着走进病房。
刚进屋,他发现屋子里站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王子禾还没醒。
男人站在病床前,腰杆笔直,垂着眼帘,默默看着昏迷的王子禾。
没有任何动作。
听到后面的声音,男人这才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如同老鹰般深邃。
“你是...?”
“我是王子禾的父亲。”
男人声音缓慢,低沉且具有威严:“我来看看我儿子。”
听到这话,安清河心头愕然抖了一下。
这就是王子禾整天骂的那位父亲?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但转念一想...
可能是医院通知了家属。
安清河急忙礼貌弯腰:“叔叔好,我叫安清河。”
“原来你就是安清河,子禾在电话里提起过你很多次。”
男人语气平静。
说完,也不管对方回应,他又转头继续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王子禾。
气氛似乎有些奇怪。
“他不会再醒过来了吗?”
男人突然问道。
这算什么问法?
身为父亲会这么问?
“肯定会的!医生说子禾已经好了,现在可能...只是贪睡。”
说不定是装睡...
安清河心想,毕竟,他未必想见你啊。
“安清河,你帮我一个忙吧。”
男人回头道。
“叔叔您说。”
“你帮我劝子禾回家吧,他不能死在外面。”
安清河愣了愣神:“叔叔,我没懂什么叫...死在外面...子禾他肯定不会有事的,他已经...”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没和你说?”
“说什么?”
被打断对话,安清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有癌症,最多活四年,大学到现在,已经过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