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看着递过来的烟,眼神冰冷,直接推开。
“乔局长,先把事情解决了再抽吧。”
听到这话,乔松愣了一下。
“不是已经解决...”
话刚说一半,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嘶哑的呻吟声。
“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
乔松脸色愕然苍白,叼着烟的嘴抖了一下。
刚点的烟,掉在地上。
他猛然回头,看到安清河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被子弹击穿的头,正迅速融合。
“这...!”
“乔队长,我之前关于【夺舍者】实验的汇报书里有提到过,有些【夺舍者】子弹能杀死,有些杀不死,你没看吗?”
“我看了!”
乔松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手掌还是有点抖,重新掏出一根烟去点。
“但我以为,你是在吓唬我...”
“....?”
白简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人啊!”
乔松紧张的连点三次,都没把烟点上,最后干脆放弃了。
他的认知很简单。
人,都是肉体凡胎,只要是人,子弹一定能够打死!
子弹打不死的,那肯定就不是人!
“白局长,你经验丰富,现在...怎么办?”
乔松这会确实有点紧张,他来的目的很简单。
杀人,清除威胁。
他也是这么做的。
但对方,杀不死。
那他的任务就等于已经结束了。
白简目光沉重的看着安清河,咬牙道。
“先让我们的人把他包围起来,别让他跑了,只要能沟通,一切都还有机会。”
“你还想着沟通?”
乔松瞪大眼睛。
“那你能杀了他?”
“....”
乔松愣住了,最后只能咬牙挥手,让穿着黑风衣的【风险局】队员,拿枪迅速往向一侧包围展开。
同时,【白袍局】的队员也行动迅速。
将另一半包围起来。
整个包围圈,一面白,一面黑。
像极了——【阴阳】。
安清河被围在其中,宛如阴阳中心的一点。
视线被血染红,变得模糊。
但他还是勉强能够看到漂浮在眼前的白雾符号。
【苦行僧法则:肉体痛苦0次,精神痛苦0次,禁止愉悦。法则已炼成。】
【参悟苦行僧核术“心火”】
【心火——世间的苦,无非来自于内心,若没有心,就不会有痛苦了,燃烧心脏,毁灭他人吧】
当一段白雾符号消散时。
紧跟着又浮现出新的符号。
【目前法则:无。】
【天姥等待着品尝新法则】
安清河在看到法则“无”时,先是露出一副疑惑表情,但很快就想起来。
李浅浅曾说过,【法则】是需要自己去找的,或者通过别人告知。
不过……
现在都无所谓了。
他艰难转动目光,看着面前围成圆形的人群,停止了动作。
最后,视线落在白简身上。
“白局长,我现在……连死都做不到吗?”
“安清河!”
他突然咬牙向前冲过去,从一名队员手里,一把夺过枪支,顶在自己脑袋上。
砰!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直接扣动扳机。
震耳枪声响起,子弹瞬间打穿头颅,鲜血和头骨碎片飞溅而出。
安清河一阵嗡嗡耳鸣。
血液顺着太阳穴流出来,他怔怔站在原地。
几秒后,发现自己的头脑……异常清醒!
“没死……”
他甚至感觉到子弹从脑子里穿过的感觉。
但为什么,会没死?
“死啊……死啊!为什么没死!”
砰砰砰!
安清河突然像是发疯一样扣动扳机。
剧烈的枪声响起。
子弹一颗接着一颗子弹,不断打在他的头颅之上。
周围人群一个个面色苍白,原本举起来的枪支,也不约而同一点一点放下了。
这还围剿个屁啊……
每当子弹击穿头颅,几秒后,伤口就开始迅速复原。
安清河尝试多次后,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他气喘吁吁,目光狰狞,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死不了。
紧跟着,他脸色一变,忽然想到什么,将枪口下移,迅速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正要扣动扳机。
忽然,手指头戛然僵住。
不……
不是僵住。
而是动不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
安清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耳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
“疯了吧你……”
谁……?
“谁在说话?!”
他立刻四下看去。
努力扣动扳机,然而手指根本不听使唤,着急之下,将枪口重新对准脑袋,扣动。
砰!
声音响起!
子弹再次击穿大脑。
我没办法……射击自己的心脏?
心脏上有什么?
他愣住了。
有人……在阻止我?
唯独心脏无法射击。
安清河咬着牙,一次一次尝试。
“死!让我死!有本事你就让我死啊!”
白简和乔松怔怔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白简回过神,看着安清河痛苦的样子,语气不安复杂道。
“安清河,对于你朋友的死,我除了道歉,什么都做不了……是,我承认,我做不到也开不了口安慰你说这没什么,因为这他妈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安清河听到这话,回头望着她。
白简咬着牙,语气仿佛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悲痛。
“人生就是这么傻逼,一次一次戏耍着我们,从生下来的那一刻,我们就注定会死,所以生命有什么意义?!没有!”
“活着做不了喜欢的事,也留不住喜欢的人,梦想从来没办法实现,却又只能安慰自己说一切会好的,不……不会好!一切都不会好!永远不会!”
“我理解,因为我也曾一次一次的想死啊!我也想过一了百了!这个世界就是他妈的糟透了!”
白简发出怒吼声。
乔松站在一旁听着,脸色阴晴不定:“白局长,你这劝说的言辞是不是有点消极了……”
“你想死!可以啊,但可悲的是什么,是你连死都做不到,你不觉得可笑吗?”
“现在连死亡都不属于你了,安清河,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就没想过,让自己的人生夺回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哪怕这东西……是死亡呢?这样也算自己……赢了一次吧……”
最后一句话,白简的声音,几乎已经微弱到听不见。
她面颊上带着痛苦,情绪剧烈起伏,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身体在微微颤抖。
而安清河,握着枪,怔怔望着她,一言不发。
他脑海里,在回响着那句话。
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只有一点,也算赢了一次……
哪怕……这东西叫做死亡。
啪!
枪掉在地上。
安清河身体忽然一软,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倒在了地上,
视线模糊间,他看到李浅浅和王子禾蹲在自己的身旁。
看着自己,像是在招手。
“清河,走啊!”
“老安,就差你了!”
安清河看着他们,视线一点一点模糊,直到什么看不见,他还在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