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黄死后的三天。
整座城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人们为乔松举办了葬礼,也为先前遭到诬陷的白简洗清了罪名。
直到现在,英雄、恶人,已然分明。
三大局没有被撤掉,因为城市还需要管理。
而安清河被人们不余遗力的推举成了新的“管理人”。
尽管并没有正式的流程和仪式,但城中每个人心里,几乎已经默认将安清河当做“守护者”。
甚至三大局,都不约而同开始听命。
当然,安清河没有真的去接管三大局。
毕竟,在拿到那份来自“外界”的地图之后,他对很多事的看法已经改变了。
于是将三大局交给了比自己从业更早、更有经验的王剑管理。
王剑一开始很不情愿,但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只能被迫担任。
他的管理风格非常粗暴简单。
只要违法的,杀。
搞得所有人都怕的不行,一个个相当遵纪守法。
曾有人目睹,一个人开车,不小心撞到路边停靠的车。
被撞的那人反而赶紧下车给对方弯腰鞠躬道歉。
不断声称:辛苦您撞我的车了,您看要不给点赔款什么的?
形势一片大好。
与此同时,一间阴暗的楼房里。
李神机手中拿着肉串,不停砸吧嘴。
旁边摆着一个便携的烤肉架,屋子里烟尘滚滚,却也香气缭绕。
“乘黄已经死了,没想到,安清河竟然真的赢了,几天过去,现在看来,这座城是保住了。”
他听起来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但,又有那么一丝不敢相信。
在他旁边,坐着另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翘着二郎腿。
十根手指上戴着十只不同的戒指,神色看起来有些冷淡。
“这么说,你没看错人。”
“我承认当初有赌的成份...”
李神机咬了口肉串。
但是,赌赢了!
“安清河是相当独特的存在,本来发现的人不多,不过现在好了,外面的人也发现了。”
李神机无奈道。
“本来只有一个乘黄,可现在魑魅魍魉全来了,估计这座城也要歇菜。”
听到这话,西装男子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陷入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该来的终究会来,你要加快速度了,如果他选择相信别人,那我们的损失就更多了。”
“问题是,他会同意加入我们吗?毕竟我们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李神机嘀咕一声。
“那就要看你的口才了。”
西装男子表情依旧平静道。
“虽然,我也从不认为我们是什么好人,毕竟在这种世界里,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人都是利益和欲望的产物,谈判中,只要你抛出相关的利益,对方就不可能不动摇。”
“利益吗...”
李神机低头陷入沉思,片刻后,仿佛猛然想到了什么。
“先前的观察中,安清河父母被人带走了,我派人跟踪过,这几天应该有消息了...说不定,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嗯,说句实话,安清河继续留在这,不是一件好事。”
西装男子道。
李神机闻言,表情微变。
“你的意思是...”
“想要他的人太多了,他能抵抗的住一个乘黄,保住这座城,是实力,也是幸运,但他能抵抗住全世界的乘黄吗?”
西装男子盯着手上的戒指,“人,总归要现实一点。”
李神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再说话。
片刻后起身。
“我去找他谈谈吧。”
....
....
安全屋里。
安清河刚睡着。
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坐在烧烤摊前,一旁的李神机,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你是真喜欢进人梦里...偷窥狂吗?”
安清河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这次肉串换成正常的了。
不过他还是没吃。
毕竟他还记得上次梦里吃肉串,醒过来发现衣领子少了一角的事情...
“别这么说,我们怎么着也算是合作伙伴了。”
李神机笑了笑道。
“你杀了乘黄,而且是用我们想不到的方式,我很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安清河看着他,想起了杀乘黄时的场景。
很怪。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个场景交叠,他在另一边吃乘黄。
乘黄在另一边吃他。
互相伤害。
安清河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李神机听完,相当吃惊。
“这么说,乘黄是因为【无量肉】的缘故所以难以杀死,而那东西,眼下在你体内?”
“对。”
安清河点点头,语气变得复杂起来。
“但这东西,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
“怎么了?”
“自从吞下之后,我一直觉得很恶心,或者说,非常恶心,而且不是心理上,是身体的本能,一直在排斥。”
安清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它好像一直要跑出来,这么说也不对...”
他低下头仔细想了想。
“或者说,是我的身体本能在排斥它,导致它变得不安稳,想要逃走,进而引起了我的恶心。”
“...”
李神机拿起肉串咬了一口。
没说话,因为听不懂。
“你实在不舒服,把它吐出来就不行了。”
“不行。”
安清河却摇了摇头,“这东西是怪核物,能让使用者不断重生,对我来说,有大用!”
“...”
李神机张了张嘴,有些诧异。
这小子,是真不要命啊!
“现在乘黄死了,你总该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了,想干什么?”
“没问题!”
李神机放下肉串,“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事要先和你说一下,是关于你父母的。”
听到这话,安清河神色一变。
“你先前在白袍局救了一个粉头发的女孩,还记得吗?”
“记得。”
“是她把你父母带走了。”
“她?”
安清河愣住,脑海中快速回忆当时的场景。
“带去哪了?”
李神机摇了摇头。
“我后来让人追踪过那个女孩,但踪迹实在难寻,这女孩不简单,而且,我们晚了一步,她似乎已经离开了这里。”
说到这,不等对方发问,李神机继续道。
“她去了外面,我们的人也跟到了外面,跟了两天,直到昨天,我们的人才回来。”
“你能把他叫过来吗?我想亲自问一些事情。”
安清河凝神道。
然而李神机却停顿了一下。
摇了摇头。
“不行。”
“为什么?又是你们秘密?”
“不是...我们的人是回来了,但回来的,也不是他。”
说到这,李神机挠了挠头,似乎十分不舒服。
“准确来说,回来的,是一张会行走的人皮。”